炸药被点燃,我们三人立刻转身,玩命的向远处狂奔。
刚跑出几十米远。
“轰!!!”
一声不算太大但足够响亮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声,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怒骂声。
火光隐约映红了那片天空。
我们躲在一个土坡后面,看着那边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包子乐得直排大腿。
“哈哈哈!爽!这这老小子装逼,吓死他个王八蛋。”
混乱中,我们隐约听到房三爷气急败坏的吼声:“谁?!他妈的是谁干的?!”
包子按耐不住,从土坡后探出半个身子,运足中气,朝那边大喊:“房老三!给你送礼的是你帅气逼人组合的爷爷们!以后把招子放亮点!再敢惹我们,下次炸的就是你被窝。”
包子喊完,我们三人不再停留,借着夜色掩护,大笑着迅速离去,只留下身后一片混乱和房三爷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的咒骂声。
我们带着从武康弄回来的战利品,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津沽。
好好休息了好几天,洗去一身风尘和疲惫。
那几件青铜器和玉印坯暂时没动,需要找个稳妥的渠道慢慢处理。
时间到了三月底,北方的春天才刚刚露头,空气中还带着料峭寒意。
这天下午,我们仨正在药王观里喝茶闲聊,包子吹嘘在武康的所作所为,肯定在那边传开了。
八爷在边上嘎嘎乱叫,表示不屑。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贾三妮。
她不是忙着结婚吗?打电话干嘛?
带着好奇,我接听了电话。
贾三妮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说道:“小吴老板,你在哪?在不在津沽?”
“在,怎么了?”
“那就行,我一好朋友也在津沽,有个东西他拿不准,你帮着瞧瞧,把地址给我,我让他去找你。”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我无语,这是求人办事吗?但还是把药王观的地址给了她。
不多时,观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个面生的中年男人,穿着打扮像个普通上班族,但眼神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
他见到我们,连忙拱手:“请问,哪位我是吴果吴老板?”
我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我就是,您哪位?有什么事?”
他左看右看,压低声音:“吴老板,借一步说话?是……是贾三妮让我来找您的,说您眼力毒,门路广,有件棘手的事想请您帮忙掌掌眼。”
虽然贾三妮跟我通过气了,但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于是把这人请进了观里。
来人自称姓赵,叫赵斌。
坐下后,他也没多客套,直接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
“吴老板,您给瞧瞧这个。”
他解开红布,里面是一卷古旧的画轴。
我和闫川对视一眼,戴上手套,将画轴在桌上缓缓展开。
这是一幅绢本设色的山水人物画,画面已经有些发黄黯淡,但笔墨精到,意境悠远,落款是衡山。
从绢帛的老化程度和墨色,颜料来看,确实有些年头,像是明末清初的东西。
“赵先生,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我问道,光看表面,这画虽然不算顶级珍品,但也是开门我拿的老东西,值得收藏。
赵斌苦笑一下,指了指画轴两端的轴头:“问题就在这儿。吴老板,您再仔细看看这轴头。”
我和闫川凑近了看。
这画轴的轴头是玉质的,颜色清白,雕着简单的云纹。
初看没什么,但闫川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后,轻轻咦了一声。
“这玉……不对。”
闫川用手指轻轻敲击轴头,又对着光看。
“密度和光泽度与和田玉有细微差别,硬度似乎略高。雕工看似古拙,但线条转折处的处理,带着点现代电动工具的痕迹。”
我心里一动,接过放大镜仔细看。
果然,那云纹的阴刻线底部过于光滑平整,缺少手工砣具反复琢磨留下的那种自然起伏感。
“您的意思是……这轴头是后配的?而且是高仿?”
赵斌的脸色更白了。
“不止。”
我顺着轴头与画绢的连接处仔细看,发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颜色略新的粘合剂痕迹。
“这画……可能被揭裱过。而且手法非常高明,几乎看不出破绽。”
所谓揭裱,是书画作假的一种手段,将一幅画小心的揭开,一层变两层甚至多层,然后用后面揭下来的,带着墨色和印章痕迹的薄层,补笔做旧,就能造出两幅或多幅古画。
但一般来说,揭裱后的画心会变薄,质地脆弱。
闫川用手指轻轻在画心空白处摸了摸,又掂量了一下画轴的重量,眉头皱的更紧。
“不对,这画心的厚度和重量……不像是被揭裱的。而且,如果是揭裱,通常是为了多卖钱,没必要特意配一对做的如此逼真,却又留下细微破绽的假玉轴头。这不合逻辑。”
这就奇怪了。
画本身看起来是老的,轴头是高仿后配的,却又没被揭裱。
对方费这么大劲,图什么?
赵斌闻言,叹了口气,说出了原委。
这幅画是他家祖传的,一直没当回事。
前段时间有个外地来的古董商,偶然看到这画,出价五万要买。
他当时觉得价不错,就卖了。
可没过几天,那古董商又找上门,怒气冲冲的说画是假的,轴头是新的,要他退钱,还威胁要告他诈骗。
赵斌仔细一看,轴头确实和他记忆力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他怀疑是那古董商掉了包,用假画换了他的真画,反过来讹他。
他找贾三妮帮忙看一下,贾三妮说这活儿太绕,她整不明白,就推荐了我们。
“掉包?”
包子插嘴:“这他妈不是碰瓷吗?玩古玩的还有这套路?不应该是买定离手嘛?”
“套路一直有。”
我沉吟道:“但我感觉这事有点不一样,如果真是掉包,对方应该做一幅完全一样的仿品,连轴头都做旧,让你抓不到把柄。现在这画,画心似乎还是老的,唯独轴头露出马脚,像是……像是故意留个破绽。”
这是为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