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渊终于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眼睫微垂，语气平和。
“只是怕你明日，无法来上课。”
“哼……”
楚墨略微傲娇地抬起头，脖子伸得直直的。
颈间的皮毛舒展开来，看上去无比柔软。
离开山洞前，梵渊冷不丁用微冷的手指，在他脖子上蹭了两下。
像是在撸猫。
“……”楚墨立刻睁圆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可他却已经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去了。
随即就这么抱着他，离开了这里。
这雨要下一整天，为了方便，梵渊自然没有把他送回窝去。
而是直接带回了自己所住的木屋中。
感觉就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回来了。
身上并没有沾到任何雨水。
楚墨觉得这种能力实在太帅了。
从梵渊怀中跳到桌上，毫不矜持地伸了一个放肆的懒腰。
身体拉得长长的，就连尾巴也伸直了。
“师父，那我今晚就在这儿歇么？”
至今为止，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留宿呢。
难免感到有些新奇。
“……嗯。”
梵渊坐回榻上，给自己沏了杯茶。
“想睡哪儿，你自己决定。”
楚墨四下看看，觉得好像睡哪里都行。
又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淋不到雨就行了。
想了想，纵身跃到软榻上。
“那就这里吧！”
“嗯。”
梵渊没有再多说什么，喝完茶，便起身去了里屋。
整个屋子里，就只有里屋有一张床。
但外头的软榻睡起来，其实也不差。
楚墨就挺喜欢这里的。
“师父，你要睡了么？还是去入定？”
见他往里屋走，楚墨好奇地问。
“入定。”
梵渊回眸，向他投来一眼，而后便进去了。
楚墨刚在山洞里睡了不少，眼下自然不怎么困。
但梵渊要入定，他也就没有去打扰。
自得其乐地在榻上跟自己的尾巴玩了会儿，又练习了一阵法术。
才酝酿出困意，终于再次睡下。
外头狂风暴雨，木屋内却温暖得令人心安。
他睡得显然比之前还要香。
呼噜声也更大了。
正在床沿打坐的梵渊听着外间传来的，那阵阵沉稳而绵长的呼噜声，缓缓睁开了眸。
翌日，楚墨刚一醒来，就见到小红正静静地浮在自己眼前。
也不知道在自己身边待多久了。
“小红，早上好啊~”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抬起爪子，跟它打了个招呼。
转头一看，外边果然还在下着大雨，只是不再打雷了。
此时的天色和空气一样，都很沉闷。
但在屋子里头，还是挺有安全感的。
“师父？”
刚落到地上，准备去找人，却见梵渊端着一条刚做好的鱼，从灶房出来了。
“咦？师父你不是说我已经辟谷了，不用吃东西也可以么？”
他悠哉悠哉地晃着尾巴，跳到凳子上。
“……”
梵渊先是瞥了小红一眼，才将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
“即便如此，也并非不能进食。”
若不是方才红莲缠着他，让他去给楚墨做吃的。
他又怎么会多此一举。
“哦哦，师父你真是太好了！”
楚墨一点不掩饰自己的食欲，立刻跳到桌上，低头吃了起来。
“……”
看他这吃相，梵渊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止住了。
也罢。
他如今还未修成人形，也只能这样进食了。
等到变成人形后，再好好教罢。
每只妖怪都是这样过来的，其实也并不奇怪。
吃完早饭后，楚墨休息了会儿，便开始跟着他一块儿修行。
小红一直陪在他们身边，不大不小的屋子里尽管安静，却并不冷清。
直到天色再次暗下来，外头的雨终于停了。
楚墨也终于能回自己的窝了。
“师父，小红，那我走啦！”
走出屋外，向他们告别。
“嗯。”
梵渊仍像往常一样，在屋檐下静静望着他。
眸色不轻不重，不咸不淡。
不知为何，楚墨总觉得他的目光极为深远，仿佛能见到遥远的未来。
等楚墨走后，梵渊回到屋内，再次开启了与元神红莲的对话。
“你总是黏着他……难道，他就如此令你着迷？”
双眸微眯，神色毫无波澜。
红莲不躲不避地在他眼前晃了晃，回以肯定的答案。
然后又问他：我们本是一体，难道你不觉得他可爱么？
“……呵。”
他轻嗤一声，没有回答。
心里却在想：
见过万千生灵的他，又怎会单单觉得一只猫妖可爱？
即便那是一只不同寻常的猫妖，也不至于此。
“……”红莲不想再和他进行争辩，又或许该说是懒得争执。
他的内心想法究竟如何，根本不需要说明。
它不就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体现么？
……
次日，在自己窝里度过了平淡而安稳一夜的楚墨，又出来巡视他的山头了。
今日起得早，于是就打算先巡视完，再去梵渊那里。
前日的雨水摧毁了一些草木生灵，却也令一些生灵得到了滋润。
大雨过后，整片山林间都充斥着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令人心情舒畅。
楚墨的爪子踩在成堆的树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重明又跑哪儿浪去了？都几天不见了，也不知道在外头快活什么呢。”
他小声嘀咕着。
他和重明不一样。
重明长了翅膀，可以随意飞到任何地方，有时在外面待个十天半月都不回来。
而他不能飞，加上不爱下山凑热闹，便很少出去。
其实也不是不爱凑热闹，而是只想待在自己的地盘上。
出去一趟多累啊？还不如把这些时间拿来多睡一觉呢。
想着想着，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什么味道？”
抬起脑袋，仔细嗅了嗅。
一股有些熟悉的气息，正夹在风里，从某个方向飘来。
敏锐的嗅觉，让他很快便确定了方位。
“是那边？”
放眼望去，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一个挺大的山洞。
他记得这里头，还有一个偌大的水池。
曾经进去过，但因为不喜有水的地方，也只去过一次。
可是……
这洞里怎么会有梵渊的味道？
难不成，对方现在就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