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以宁越接近炼宝宗，遇见的人也愈发的多，不断有修士从各个方向涌来，三个，五个……逐渐发展成一群。
天上，地上，人流越来越大，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这条看起来宽广的大道，慢慢变得拥挤不堪。
天上出现事故的几率可远远高于地上，林以宁为了安全起见，缓缓地降下身形。
因众人的目的地都一致。
她随着人群的推动，随波逐流，随着人流而走。
这一路走来，三五不时，头顶就有两个鸟人，从天而降，砸向地面。
看得林以宁，暗自庆幸，‘还是我机灵。’
走走停停。
越靠近炼宝宗走的也愈发的慢，直至走至门下，她才从中明白，为何要停停？
——以十八人为一组，分批放入进宗门内，查探情况。
等待时间虽漫长，但一个个修士毫不急躁，甚至春风满面。
有的甚至当场攀谈了起来。
——只因这炼宝宗在入口处摆放着灵果，灵茶……一视同仁的分发给每一个，要进入宗门的人。
等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终于轮到林以宁这队人。
由一位炼宝宗弟子在前带路，领着一队人，七弯八绕，最后停在高耸入云的阶梯面前。
炼宝宗弟子顺着阶梯方向，朝林以宁做出请的姿势：
“前辈，道友……我便带到这里，后面的路，你们沿着阶梯往上走，阶梯的尽头，一眼你们就能看到，想目睹的人。”
林以宁是这个队伍中修为最高的，她不说话，都没人吭声，一个个露着嘀咕乱转的眼睛，就只用来偷瞄她。
林以宁扯了扯嘴角，道了声，‘有劳了。’
迈步往阶梯上走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阶梯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平台，整体的布局与当初玄月宗宗门测试的场地很像，大差不差。
平台的中心，悬空挂着醒目的四个字‘勿用神识’，底下是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摆放着巨大的黑色牢笼。
每一个牢笼中关着一个人，人皆翻着白眼，张着大嘴，涎水四溢。
有的徒手挠笼。
有的发出各种奇怪嘶吼声。
有的哐哐用头撞击牢笼。
……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基本丧失理智，只剩下疯狂。
顺着从右往左的方向，一一看下去。
修为由低到高。
最左边牢笼被囚禁的，竟是一位元婴初期修士。
元婴初期已是半夏界中，比较顶尖的存在。
要知道，随着修士修为提升，提高的不仅仅寿元，还有他们自身拥有的恢复能力和对外界的抵御能力。
连元婴期修士都无法抵御吗？
林以宁的视线，自然而然停留在此人身上时间最久，观察她也是最为仔细。
他虽双眼泛白，但行为举止，和情绪，相较于其它的暴动而言，还算稳定。
林以宁仔细打量他的同时，后者竟然也煞有其事的盯着她。
——能看见？
林以宁微微诧异，为了确定这一点，她将身躯往旁边挪了挪，那人也随着她的移动，微微歪了歪头。
再挪，再歪……
尝试了几次后，可以很确定的是，他的确能准确的知道她所在位置。
只不过并不知道他是通过看的？还是靠感知的？
她暗暗运转流沙隐匿术，将全身气息隐藏起来，静等了会儿，他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位置。
林以宁往旁边挪了挪，这次他的头没有随着她的挪动而挪动。
看来不是通过眼睛看的，那就是通过感知，可这就更奇怪了，神智都没有了，又怎么会有感知？
林以宁有心想要内视，查看这些感染者体内的具体情况。
可又想到上到平台时，看到的四个字。
决定还是问问再行动。
林以宁看向站于牢笼一侧的炼宝宗弟子，开口，“炼宝宗道友，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解惑一二？”
“前辈厚爱了。”严厚躬身拜礼：
“在下名叫严厚，前辈唤我，小友，或者小厚都可以。”
“前辈有任何疑惑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里写的‘勿用神识’是何意？用了会怎么样？”她问。
正询问着，不远处传出一声短暂且急促的，撕心裂肺的叫声。
循声望去，是一位筑基期的男修，此时他正抱头，痛嚎，面容因痛苦而极度扭曲，惨白。
片刻后，他的双眼猛得睁大，紧抱住头的双手，忽的垂落下来，眼神变得空洞无神。
朝着周围的人，或物，一阵嘿嘿傻笑着，言语紊乱，一副痴痴傻傻之态。
似是一夕之间变成了呆子。
这是？
林以林还未开口询问，严厚长叹一声，惋惜开口，“哎！这就是动用神识的后果，连结丹期大能都无法幸免遇难，神识遭受毁灭性的重创。
更何况他，一个筑基期的，不过还能活蹦乱跳。
他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
“有的甚至直接昏死过去，再也醒不来。”
林以宁若有所思：“不知那位受伤的结丹期修士，用神识监测的对象是何修为？”
刚刚那名受伤的筑基初期修士，正对面牢笼中是比他修为高上一阶的修士。
不排除，是笼中之人在感知到陌生的试探，对他发起的攻击，亦或者是其他感染者的攻击。
“炼气期。”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补充道：
“我们曾猜测是感染者的本能反抗，可这一点，最终被推翻。
那位受伤的结丹期修士是我宗长老，勘察病因之时，是单独对炼气期感染者进行的，排除了其他修士动手的可能。
而且事后，淳长老的情况经过多人观察，发现他所受的神识攻击，很奇怪。
似是被某种东西从中撕裂开，呈现一条一条的，其中大部分神识还消失不见。”
“会不会不是消失，而是撕裂的太细？”她问。
“不会。”严厚果断的摇头，“宗内有一件检测神识强度的法宝，鉴神宝扫视之下，发现长老的神识无故少了大半。”
听闻此话的林以宁，陷入了沉思，神识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他只增不减。
是多少就是多少。
即便遭受到重创，也只是在原来基础上使其变得混乱或者裂痕。
消失这个词就很特别。
除非……
是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