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纱一捅即破，却不能捅破。
司玉藻不能毁掉顾纭的幸福。
“唉……”她低低叹息了声。
翌日，司玉藻一整日精神恍惚，连午餐也吃得索然无味。
司督军派人来催促她：“小七，今晚不许加班！”
司玉藻胡乱答应了。
她脑海中，反反复复是程艋的眼泪和绝望，弄得她头疼欲裂。
她不敢面对程艋。
她想，等顾纭的孩子出生，她和顾纭之间的感情淡了，再慢慢解决这桩婚事吧。
到了周末，她依旧没什么兴致，早早回了司督军府。
司督军见她状态很差，关切询问：“小七，怎么不高兴？”
“没啊，爹哋。”司玉藻笑嘻嘻敷衍道，“您别瞎操心了，快点去睡吧。”
司督军瞪她：“哪怕你娘不在，爹哋也是你的亲人。”
司玉藻抱了抱父亲。
“真的没有不高兴，爹哋。”她安抚父亲，“我有点累了，您别担心。”
司督军就放任她，自己回房去了。
周六的晚上，司行霈来接司玉藻。
他说：“阿爸说，今夜不许你加班，早点休息。”
司玉藻哦了声，道：“我也想早点休息。”
司行霈道：“你这样不对劲。”
“我怎么不对劲了？”
“你从前从不加班的，除非工作太繁琐，需要花费太多时间。这次居然连续请假两周半。”司行霈蹙眉，“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不舒服，没什么的。”司玉藻道。
司行霈道：“那就回家休息。”
司玉藻却道：“不，我还要继续加班。最近工作比较顺利，我正在筹划下个月的新产品发布。我不仅仅想赚钱，还想打响咱们家医药公司的名号，将来做成国际大品牌。”
司行霈：“......”
他沉默片刻，突然道：“玉藻，听爹地的话。”
司玉藻诧异看着他。
“我们不做医药公司，好吗？”司行霈道，“医药行业风险极大，咱们不掺合。你要赚钱，我给你投资，或者你去银行贷款，都随你开心。”
“为什么？”司玉藻问。
“因为医药公司的竞争太残酷，我不想你遭遇危险。”司行霈道，“咱们有更稳定、长久的赚钱方式。你不是要创建私企吗？这些年来，你已经有了足够的底蕴，可以独立运营。”
司玉藻仍是觉得奇怪。
司行霈的话，透露着诡异。
司行霈从不干涉她的私事，甚至鼓励她去尝试。
他不阻止，只是因为他认为她能胜任。
“不，我不做私企。”司玉藻道，“我要做医药公司。”
她坚持己见。
她要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她不喜欢被父母摆布。她是司家的女儿，不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司玉藻并不想和司家捆绑在一起。
“玉藻，我知道你喜欢钻研医术。但是，你还小呢，不懂商场上的规则。你现阶段的目标，是学习如何当个优秀的外科手术医生。其他的事，都不重要。”司行霈语重心长。
他不想失去这个掌上明珠。
他的女儿，他愿意倾囊相授她一切。
可她的理想是做私营公司的医生，这不是一朝一夕的。
司行霈想要劝她退步。
“爹哋，您说过的，我做什么都支持我。”司玉藻道，“我不小了。”
司行霈：“......”
“爹哋，您不能用强硬手段逼迫我。”司玉藻又说。
她的口吻，像个顽固的少女。
她不是在跟司行霈抗衡，而是在讲条件。
她想做自己的事业，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司行霈心里堵得厉害。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爹哋尊重你的选择。”司行霈道。
司玉藻笑了笑：“爹哋最棒啦！”
她跳过了这茬，转身去收拾东西。
司行霈的拳头攥紧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暗忖，“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着。但是我告诉你，你要记住，我是你爹哋！”
司玉藻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拎包准备走。
刚到了门口，她突然想起程艋的事，停下脚步，对司行霈说：“爹哋，我想辞职。”
“为什么要辞职？”
“不想做了嘛。”司玉藻道，“我想找份兼职。”
她把话题岔开。
“不行。”司行霈冷硬拒绝，“你才毕业几天？况且你的专业是外科。外科的事务繁忙，每天都很累，你熬不住的。”
司玉藻：“......”
“我不会偷懒。”司玉藻道，“爹哋，你让我出去闯荡吧。我想做点事，不想一直在家里待着。”
司行霈深深凝视着她，道：“如果你实在想出去玩，爹哋可以陪你。但是你要辞职，我必须要考虑一下。”
“那你考虑吧，我先走了。”司玉藻不愿意和他多谈。
司行霈送了她下楼。
他看着她走远了，这才折身上了三楼。
他进了顾轻舟的房间，把此事告诉了顾轻舟。
“我不赞同女儿这样胡闹。”司行霈皱眉，“咱们家有的是钱，根本不愁吃喝的。”
顾轻舟倒也不惊讶。
她对司行霈道：“女人的理想，总归是要去追求一番。咱们既然给不了她富贵，就不能限制她。否则，她永远都是金丝雀，飞不起来。”
“那就不管她。”司行霈道，“我只希望她平安。”
顾轻舟摇摇头。
“你不懂的，阿霈。女人想要的，往往都很简单。”顾轻舟道，“你给得再多，不如她真心爱上一个男人；若是她一味依靠你，你会厌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