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
吕阳郡,本是一方繁华之地,商贾云集,百姓安居乐业。
然此时,各地妖兽肆虐,每天都有大量的百姓失踪,更有不少妖怪当街吃人,搞得人心惶惶,家家关门闭户,大街上空无一人,往日的繁华喧嚣不复存在。
长史许秉仁身着素衣,面色憔悴,眼中满是悲愤,脚步匆匆地赶往薛休的帅帐。
一路上,风声呼啸,似是冤魂的悲泣,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温义县的惨状,那白狮精如恶魔般肆虐,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百姓的惨叫和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许秉仁走进薛休的大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通红的哭诉:“薛将军,白狮精肆虐温义城,如今的温义城,骷髅若岭,骸骨如林,数百万人沦为妖族血食,将军一定要为百姓做主啊!”
薛休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说道:“不过是一群草民而已,死了就死了,眼下我军正与曹军周旋,需要妖族相助,不能轻易得罪他们,些许草民而已,与大业相比,不值一提。”
许秉仁听到薛休的话,心中一阵刺痛,抬起头,直视着薛休的眼睛,大声说道:“将军,这般草菅人命,枉顾百姓死活,助妖为虐,我军迟早会丧失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失去了百姓的支持,我军必败无疑啊!”
薛休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起来,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一派胡言!不就是死了几个草民吗?算得了什么?你立刻张贴告示,就说温义县发生瘟疫,百姓尽皆死于瘟疫之中,草民而已,目不识丁,目光短浅,愚笨不堪,官府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谁要是敢有意见,就以恶意造谣的罪名打入死牢!”
许秉仁心中泛起一阵寒意,苦苦相劝:“将军,百姓乃国之根本,若任由妖族肆虐,天下必将大乱,我军若不加以管束,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请将军三思,管束妖族,还百姓一个安宁!”
薛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做好分内之事,妖族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本将军自有考虑,你退下吧!”
许秉仁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薛休那冷漠的眼神,知道再多说也无益。
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沉重地走出营帐。
此时,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伴随着几声闷雷,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在为温义县的百姓哀悼。
很快,各地张贴了温义县发生瘟疫的告示。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当下的晋州可不是一家独大。
曹鲲的校事府也不是吃干饭的,耳目遍布大街小巷,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到了曹鲲的耳中。
曹鲲得知以后,岂能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当即命令校事府将薛休纵容妖族屠戮百姓,温义城是被妖族屠城,百姓全部被妖族吃掉的事情散布出去。
一时间,温义被妖族屠城的消息四散传播,七大姑八大姨,口口相传,搞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百姓无不惶恐不已,纷纷咒骂薛休和晋王姬非。
“薛休和姬非这两个狗贼,竟与妖族勾结,残害百姓,简直是天理难容!”
“我们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就这么轻贱吗?”
“晋王无道,不把人当人,要是让他当了皇帝,咱们都得被妖怪当吃口粮。”
“我三舅姥爷的侄子从温义逃了出来,他说温义到处是妖怪,抓着人就吃,有的妖怪喜欢吃人心,有的妖怪会把人烤熟了再吃,温义城的人吃完了,妖怪就跑到村子里抓人吃,太惨了。”
“昨天我看到一个蛇精进了城,你们说它会不会吃人?”
“吕阳的妖怪越来越多,大家还是赶紧跑吧。”
“我一家老小就靠这么一间铺子生活,我能往哪儿跑啊?”
“现在只能能盼着朝廷的军队早点儿打过来。”
“什么朝廷的军队,那是曹鲲的军队。”
“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管是谁的军队。”
“姬非和妖族穿一条裤子,不把咱们当人,曹鲲残暴不仁,横征暴敛,把人当牲口用,没有一个好兄弟。”
“这狗日的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以前大家都说姬非是皇子,仁义,心善,对百姓好,谁想到居然是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
百姓的议论此起彼伏,薛休和姬非的名声一落千丈,算是坐实了“人奸”的骂名。
不同于升斗小民只能嘴上发牢骚,吕阳、林汾、长野、耘成等地的世家豪强对于真相了解的更多,坊间传闻虽有夸大,但温义城确确实实已经成为了一座尸山血海的妖城,而且周边的村镇也是惨不忍睹。
随着知道的真相越多,世家豪强也坐不住了。
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妖族就冲进家里吃人了。
那些妖怪可不管你是世家还是草民,在它们的眼里人就是食物。
为了不被妖族吃掉,这些世家大族纷纷派人前往晋中,把手握重兵的曹鲲当成了救命稻草,请求曹鲲快些出兵收复城池,消灭叛逆。
吕阳陆家家主陆廉声泪俱下道:“魏王,如今晋州大乱,妖族横行,百姓苦不堪言,我等愿为魏王效犬马之劳,求求魏王快些出兵,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曹鲲大义凛然道:“陆家主请放心,孤一心为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如今晋州百姓遭此大难,孤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你且回去,告诉吕阳的百姓,孤不日便会亲率大军讨伐叛逆,诛灭恶妖,还晋州百姓一片安宁。”
陆廉满脸感激,一头磕在地上:“草民代表吕阳百姓叩谢魏王!”
陆廉走后,冯君可双手抱于胸前,不屑道:“真没想到这陆家家主竟如此识时务。”
马原冷笑道:“是师尊神威盖世,强得让这些世家望族不得不低头俯首,在师尊面前,他们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冯君可回想起往昔经历,不禁唏嘘长叹:“唉,想当年,那些世家望族是何等的高傲自负,他们高高在上,仿若天人,视我等平民百姓如草芥蝼蚁,肆意践踏。”
曹鲲负手而立,望向远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莫要在此徒增感叹,尔等随我征战天下,这份荣光我曹鲲不会独享,来日,你们亦能光宗耀祖,带领家族跻身世家望族之列,让子孙后代享受你们今日拼搏所得的功勋家业!”
冯君可听闻,热血沸腾,神情激昂道:“末将誓死追随王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原目光坚定道:“师尊之恩,弟子永世难报,愿为师尊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曹鲲走到地图前,看向吕阳郡,沉声道:“接下来便是全面战争,从晋中出兵,席卷晋州南部各郡,孤要一战定晋州,让这晋州大地尽归囊中!”
三日后,曹鲲分兵三路,大军南下,第一路虎贲将军董奉先率中军,直奔吕阳郡,第二路奋威将军冯君可领左路军,攻打长野、耘成二郡;第三路荡寇将军霍瑞图统右路军,攻打林汾郡,命晋州别驾卫祥督运钱粮。
薛休听闻探子来报,得知董奉先领军从大路直取吕阳城,董必成领军攻砾石县,裴宣领军攻凤山县,且沿途百姓夹道欢迎,曹军势如破竹,不禁大惊失色,急忙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谋士张匀神情凝重道:“晋州之祸,实乃妖族作恶,致使民心离散,如今之计,当驱逐妖族,重整军威,方有一线生机。”
薛休听闻,顿时勃然大怒:“汝未战先怯,扰乱军心,罪当斩首,汝若有计破敌,免汝死罪,若无良策,休怪军法无情!”
张匀心中一凛,赶忙躬身道:“将军若用吾之言,吕阳可保无虞。”
薛休眼神森然道:“说!”
张匀道:“曹兵虽众,但多为新征之卒,彼此之间素不亲信,我军可先以正兵坚守城池,消耗其锐气,再出奇兵胜之,如此一来,无有不成功之理。”
“血影宗宗主杜玉琅惨死曹鲲手中,其妹杜玉妍接任宗主之位,对曹鲲恨之入骨,若与之结为同盟,让血影宗奇袭曹军,必能大败曹军,扭转战局。”
薛休思索片刻,点头道:“汝亲到血影宗,若能说动杜玉妍,便是大功一件。”
张匀领命而去,快马加鞭前往血影宗游说。
翌日,张匀携杜玉妍及一众血影宗高手来到吕阳。
薛休大喜,盛情款待血影宗众人。
次日,薛休出兵迎战董奉先,薛道济领兵迎战董必成,薛道海领兵迎战裴宣,双方摆开阵势。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
董奉先不敌薛休,无奈退兵至方山县。
是夜三更时分,万籁俱寂,血影宗与众妖奇袭方山县,四处放火,晋军趁机杀入城中,曹军顿时大乱,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薛休乘势掩杀,董奉先见大势已去,仓皇败走。
薛休一路赶杀,直至天明,正撞见曹鲲领军接应。
两军相迎,恰似两股洪流对撞,战鼓擂动,杀声震天,血影宗与妖族两路杀来,猛攻曹军后军。
曹鲲身披金甲,腰悬赤霄剑,立于阵前,声如洪钟道:“薛休,你勾结妖族,残害人族,如此行径,不怕遗臭万年吗?你这人族败类,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薛休听闻,顿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挺枪向前:“曹鲲,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董奉先手持方天画戟,大喝一声,迎战薛休。
二人你来我往,战不六合,董奉先一个不慎,被薛休刺伤左臂,鲜血染红了衣衫。
曹鲲见状,大喝一声,乘战车出击,手中赤霄剑一挥,剑气浩荡,天地变色,神威无敌。
薛休躲避不及,被一剑斩伤,吓得脸色苍白,转身而逃。
曹军趁势攻杀,晋军大乱,丢盔卸甲,狼狈逃窜,尸横遍野。
曹鲲领军追杀至吕阳城下,白狮妖王手持金背七星刀,率三千妖兵迎战:“曹鲲!下马投降,可免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