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离婚二字，程欢整颗心像是被再次碾碎，只觉心肝脾肺都在痛。
宋暖从来没想过牛哥和程欢会走到离婚的地步，听到程欢这么说，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呆滞了一瞬。
她都如此，更别说一直被牛哥捧在掌心的程欢了。
程欢此时已经哭得快要昏厥过去，她在牛哥面前一直假装坚强，到了宋暖身边，才将一直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程欢双手捂脸，任由泪水浸湿掌心，
“我们结婚前就说好，以后双方无论因什么理由不爱了，直接说出来便好，可真到了这一步，我却接受不了他不爱我了。”
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以前那么好一个人，那么好的感情，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明明上个月还好好的，两人还会趁着周末恩恩爱爱地出去玩，牛哥还承诺了等今年果园的水果成熟后，带着她和全家人去摘果子呢。
那龙眼园和荔枝园还是牛哥因为她爱吃这两样水果才承包的。
程欢想不到能为自己做到这样程度的男人，为什么会在短时间说不爱就不爱。
难道以前的情爱时光，都是假的吗？
这一刻，程欢的世界仿佛快要塌陷。
宋暖听见她说话，心揪得生疼，来不及想别的，她倾身，一把将程欢抱进怀里。
“哭吧哭吧，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我在呢，我一直陪着你。”
听着程欢放肆大哭的声音，她眼圈也跟着红了，眼角湿润地拍着程欢的背。
程欢在宋暖怀中哭了许久，直到眼睛肿胀酸涩，眼泪都哭干了，她才抬起头来。
宋暖身前衣裳被她的眼泪打湿了大片，程欢捂着发胀的眼睛朝宋暖道，
“暖暖姐，你去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宋暖真是心疼这个傻姑娘，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关心自己着凉。
她起身给程欢倒了杯温水，
“不要紧，等会就干了。”
程欢小口抿着水，又想到以前她经常很晚回家，每每到家时，牛哥总会第一时间给她端来一杯温水。
那水的温度也和现在一样适口。
她眨眨眼，眼眶里又蓄起了泪来，忍了好半晌，程欢才将泪意逼退。
她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擦了把脸，朝宋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哭了一场痛快多了，我现在没事了，离婚就离婚，好在他还有点良心，知道把大部分家产都留给我。”
宋暖愈发摸不着头脑了，牛哥既然要离婚，那为什么还把大半身家都给了程欢？既然不爱了，不应该更加冷情一点吗？
她想了也就和程欢提了出来，想着牛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程欢手里还捧着空杯子，嘴角勾起苦涩的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周从长辈那里回去，他便说让我等他一周，他会给我答复。”
说到此处，程欢哽咽了片刻，喉间再次涌上酸涩，
“他一离开就是一周，我等了，我以为他会告诉我这段时间为什么反常，却没想我等来的，竟然是一份离婚协议。”
程欢语气尽显讽刺，她为自己感到不值，牛哥从来都只想着将她保护在身后，却没看到她的价值。
她是个成年人，也有自己的事业，并不是被他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能理解牛哥对她的爱意和保护，但牛哥从来没想过在他遇到问题时，也可以提出来，她和他共同面对。
两人之间的矛盾隐藏得很深，程欢从来不是只会倚靠男人的女人，她的独立，自主，强大，坚毅，以及冷静，从来都不是靠男人得来的。
小时没了父亲，哥哥也在部队，是她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去县城读书。
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省城的大学，凭的是她的坚毅和聪慧，她在大学里年年拿奖学金，参加比赛获得名次，毕业后直接进入省城最好的报社，凭的是她的优秀。
要不是牛哥，她从未想过会结婚，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扰乱心神。
程欢并不后悔，牛哥教会了她去爱，也让她成长了许多，但牛哥唯一学不会放手，明明她也在成长，已经足够和他并肩甚至独当一面，但牛哥永远只知道替她抵挡风雪。
程欢心里念着牛哥的好，但她是个自强的人，知道两人长期以这样的模式相处下去，迟早会爆发问题。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爆发，竟然直接到了离婚的程度。
“算了，既然这是他的选择，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尊重他。”
程欢泄了气，靠坐在沙发上。
宋暖见她神色疲惫，劝道，
“先别想了，先冷静一下，咱们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程欢扯动嘴角，点了点头。
将人安置在客房后，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宋暖轻轻关上了房门。
她来到客厅，翻开茶几下的电话本，找到牛哥的电话，直接打了出去。
电话通了，但那头没人接听。
宋暖接连打了好几个，全都没人接听，暗自咬牙，手指在电话本下移，重新拨通了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听，听筒那头传来小陈的声音，
“宋小姐？”
宋暖咬着牙问，
“牛骏峰呢？！”
电话那头的小陈身子莫名一抖，实诚地回答，
“牛总，牛总他在家啊，是他让我下班的。”
宋暖看了眼手表，大白天的，牛哥那么大一个公司就一点不忙？
“宋小姐还有事吗？没有我先挂了，我还在开车。”
小陈直觉不妙，找了个借口想挂电话。
宋暖没理会，直接道，
“你把车停到路边，我有话问你。”
“不……不好吧，宋小姐，没有老板的吩咐，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小陈都快哭了，他就说当老总助理这活不是人干的，每天二十四小时待机不说，还要帮老板保守秘密。
宋暖语气森冷，
“你再不说，等他俩真离婚了，到时候才有你受的。”
小陈顿时想到这半个月以来，他每天几乎有大半时间都在面对一个醉鬼，顿时打了个激灵。
可是出卖老板的隐私，等老板知道后，他还能继续干下去吗？
在小陈天人交战的时候，宋暖就这么安静地等候在听筒那侧。
最终，小陈还是松了口，他从学校毕业后就进了牛哥的公司，可以说是被牛哥一手提拔的，现在坐在助理的位置，虽然工作繁琐辛苦了点，但牛老板有钱那是真给啊，平日里也颇为照顾他。
小陈将这段时间的老板都看在眼里，也不想他这么消沉下去，毕竟手下还有那么大一个公司呢，要是公司垮了，他上哪儿找这么好的老板去。
“咳咳……”
小陈清了清嗓子，开口就是一道惊雷劈在宋暖头上，
“老板他查出了不孕不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