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陷入了安静，都在等程斯洺表态。
重大决策权还捏在程裕手中，若是其他事就算了，但是撤掉舒桑月，程裕未必会同意。可是今天程裕不在场，程斯洺作为代理董事长，他今天的处理方式却很可能决定这件事的结果。
程斯洺眸光一闪，今天这个场合是个好机会。
因为程裕极力反对，也为了内部稳定，他跟舒桑月的斗争很多时候都不会摆在台面上，所以其他股东才一直持观望态度。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百恒是第二大股东，意见可以左右其他股东的立场，而只要其他股东都同意撤掉舒桑月，程裕一个人也不可能不顾众人的意见，一意孤行。
“我代表我父亲说一句，无论是谁，什么身份，只要损害公司利益，都必须负责到底，严惩不贷。我同意今天要做出决定，给公司一个交代，现在就是否同意对舒桑月撤职的提案进行投票，同意的请举手。”
程斯洺说得义正言辞，并且第一个举手。
程斯念也举了手。
众人一看，脸色各异。
这两个人都同意了，其他人的投票意见已经不重要，但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都纷纷举起了手。
会议就这样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程斯念跟邓昊准备离开时，被程斯洺叫住了，“程斯念，你在干什么？”
程斯念示意邓昊在外面等她，邓昊点头，立刻退了出去。
偌大的会议室一下子剩下他们二人。
程斯念面不改色，“没干什么，利用一点职务之便满足下个人私欲而已，今天的结果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这次是舒桑月，下次打算是我吗？”
程斯洺微眯着眼，如果百恒的背后是晟宇，是陆家，那他不得不防。
程斯念笑了，可眸底却是冷冷的，“紧张了？你也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程斯洺闻言，神情一滞，眉宇间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那日你帮了我一把，我记在心里了，但是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消掉你从前对我所做的一切。”
程斯念漠然说道，素净的脸上透着一丝苍凉，“在你们家这些年，我看厌了你们的嘴脸，受够了你们的不可一世，是你们选择把我带去程家的，我也什么都不欠你们的。你们给我带来的委屈和羞辱，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永远不会原谅。”
“但是我对与你为敌这件事没有任何兴趣，因为你根本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以后没什么事我们也不需要再见面了。”
程斯洺闻言眸光一顿。
程斯念越过他，径直离开了，脚步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地响起，然后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程斯洺再回头去看时，已经不见她的人影了。
回想她的话，心里突然冒出一丝烦躁。
这几年他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对她做的那些事，不是没反思过，只是……反思又有什么用呢？做过的事就是做了，再也改变不了了。
他又转过头来，眸光暗淡地透过落地窗外看着外面，大雨急速地扑打在窗上，哒哒声充斥在耳内，久久不停。
程斯念跟邓昊乘坐电梯来到办公楼下，外面风雨倾盆，大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收起伞又打起伞，地上也湿漉漉的一片。
邓昊走到一旁去打电话联系司机。
大风夹着雨丝飘到了大门口，程斯念站在大门前，裹紧了大衣，看着外面的雨皱紧了眉头。
她拿出手机检查了微信，没有江易的信息。
这几天他人虽然在公司上班，但是信息不断，不是关心她有没有吃饭休息，就是一板一眼地跟她汇报行程，有时候她一个没留意，微信里就多了好多条未读信息。
今天倒神奇了，一条信息都没有。
她看着屏幕，有些失神。
此时，一个路人走了过来，准备收伞走进大门，宽大的雨伞倾斜下来，眼看就要碰到程斯念，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躲闪。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从她身后伸过来，一把抵住了雨伞。
雨伞离她的脸只有几寸远，手一抵，伞上的雨水嘣了几滴到程斯念脸上，有些微凉。
雨伞的主人看到自己弄到人，忙道歉了一声。
程斯念回头一看，居然是江易。
她惊得杏眼圆睁，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易看到她的反应，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把她脸上的水滴擦掉。
温热的指腹触到她的脸颊，让她回过神来。
江易指了指前面的黑色汽车，车里的司机摇下车窗跟他示意。
江易又挥手跟邓昊打招呼，三人很快上了车，邓昊上了副驾驶座位，江易跟程斯念坐在后座。
一上车，江易就上下检查了程斯念，还拿纸巾帮她擦头发跟衣服上的水滴。
“冷不冷？”
他伸手去摸她的手指，有些微凉，立刻伸手调了车里的空调温度。
“你怎么没去上班？你知道我在这里？怎么知道的？”程斯念一连三问，刚问完就眯眼去看坐在副驾驶座的邓昊。
邓昊感受到了从后面投来的视线，有些心虚，假装毫无察觉。
从程斯念第一天联系他开始，就反复叮嘱他不要跟江易说，他满口答应，私下根本没照做。
江易替邓昊解释，“你别怪邓昊了，他也忙得够呛的，有些事他一个人搞不定，不得不找我。”
邓昊立刻回头，狗腿地附和，“是啊，程小姐，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江易问：“事情办得顺利吗？”
程斯念还没开口，邓昊立刻抢着回答，“非常顺利，幸亏今天舒桑月没来，不然估计没这么快结束，不知道得吵成什么样子。”
江易微怔，“她没来？”
“是啊，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江易看向程斯念，她只望着车窗外，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