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衡被她一连串的话说得根本招架不住。
他没想到她都插翅难飞了，还能这么淡定，脸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和害怕。
说他是什么？
下水道的老鼠？
季君衡一辈子都没被别人这么说过，尤其是被她这样的身份的人说出这番话，更让他恼羞成怒。
屈辱感油然而生。
季君衡怒极，骂道：“臭女人！还敢……”
一张嘴就扯到脸上的伤口，他痛得龇牙咧嘴，后半句话也咽了回去。
程斯念看着他脸上的伤，突然开心地笑出了声。
这么多年，她终于还手了。
她这一笑，让季君衡有些错愕，还有气急败坏。
“妈的！我看你等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季君衡拿着床头柜的酒杯，冲到程斯念面前，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的头往后仰，一只手拿着酒杯凑到她唇边。
程斯念挣扎不开，闪躲不及，酒液灌进嘴里，滑进喉咙，被呛了一口。
好在她的左手已经摸到壁柜上的酒瓶。
她一鼓作气，抡起酒瓶往季君衡头上砸去。
双手酸软无力，即便咬着牙使了全身的劲，酒瓶也没被砸碎，而是滚落在了地毯上。
但是也够让季君衡踉跄了几步，脑袋嗡嗡作响了。
程斯念扶着壁柜一顿猛咳，勉力走到门口，刚开了门，头发又被季君衡抓住，身子瞬间被扯了回去。
她忍痛去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掌，拼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了一口。
带着对他的厌恶和痛恨，即使头皮被扯得发痛也不肯松口。
季君衡痛得大叫了起来。
等挣开的时候，手背上多一个可怖的牙印，血淋淋的。
程斯念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用力往地板上啐了一口，把口里的血吐掉，又拿袖子擦了擦嘴唇。
“垃圾。”
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季君衡抖着发疼的手。
妈的，他还是第一次被嘴边的猎物弄得这么狼狈。
瞧见季君衡在发怔，程斯念强撑着身体，快步拧开门锁。
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这是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门开了，她刚跨出两步，一个人影立在她面前。
她的脸色陡然一变，后退了一步。
完了。
是程斯洺。
程斯洺一路跑上来，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看见头发凌乱，嘴角还带着血的她，脸色瞬间微滞。
季君衡见是他，也有些微怔，下一秒又得意忘形起来。
“斯洺，你来得正好！我看她还能跑到哪里去！妈的，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迷药都对她没用，看看都把老子砸成什么样子了！”
程斯洺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程斯念看着程斯洺，又看着季君衡。
对付一个季君衡本来就没多大胜算，刚才是全靠胆量跟愤怒硬撑着。
再加上一个程斯洺，她今天走不了了。
就跟那年一样。
程斯念面如死灰，因为气愤，双唇都在颤抖。
刚才硬撑着的体力瞬间全被抽走。
有些心有不甘，但是已经没办法了。
她的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程斯洺，
程斯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眼里的愤怒浓烈地宛若一团火，染过血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她突然低头嗤笑一声，有着无奈，“又是你，又来当帮凶了……”
他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季君衡忍着脸上和脑袋的痛楚，露出骄狂的笑意，走过来一把扣住程斯念的手。
程斯念想挣脱，但是已经没力气了。
迷药的作用还没完全散去，她现在不仅全身乏力，身体还在微微发热。
她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
这时，她的另一只手臂也被人握住了。
程斯洺掰开季君衡的手，还顺势往他胸口用力推了一把。
季君衡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程斯洺伸手一拉，把程斯念拉到自己身边。
程斯念下意识想挣扎，却听到程斯洺咬着牙低声说了句，“想离开这里就别乱动！”
她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季君衡瞪大了眼，质问他，“你干什么？”
程斯洺冷声说了一句：“季君衡，适可而止吧。”
季君衡愣住了，程斯念也有些疑惑，抬头看了他一眼。
程斯洺的脸上隐隐透着怒意。
——
俱乐部一楼。
老凌拿干净的白毛巾仔细地擦着酒杯，突然一阵嘈杂声在他背后响起。
他转过身，发现面前突然多了十几个陌生男人。
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
为首的男人神色仓惶地到处看着，呵斥了一声，“每个房间和角落都给我仔细找！”
十几个男人哗地一声散开了。
老凌愣住了。
刚才来一个，现在来一群。
看来今天会有一场大混乱了。
他把手中的酒杯往吊架上挂好，然后朝男人大声问了一句，“你也是来找人是吧？”
也？
江易厉眼看他。
老凌指了指楼梯，淡然说道：“二楼，左拐，最里面的房间。”
江易一顿，立刻跑了上去。
小周狐疑地看了老凌一眼，带着人跟在江易后面。
——
二楼。
季君衡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斯洺，勃然大怒。
“程斯洺，你他妈在这里装什么兄妹情深呢！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舒桑月跟她两个人吗，整天说看到她就想到舒桑月，就恶心，巴不得她能在你眼前消失。”
“我把你当兄弟，好好跟你商量把她弄来，你偏不答应，非得把我逼急了！”
程斯念闻言，身体抖了一下，又看了程斯洺一眼。
程斯洺充耳不闻，拉着程斯念的手臂要离开。
季君衡挡在他们面前。
“是你自己说的，她只是个从孤儿院捡回来的垃圾而已！是垃圾你护着她干嘛！老子费了劲把她弄来的，今天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就别在这坏我的事！”
季君衡怒不可遏，程斯洺的脸色也越来越森冷。
程斯念整个人头昏脑胀，全身上下酸胀发热的不适感让她难受得几乎要晕过去。
季君衡的话像一把利箭扎入她心里，她很想再拿些什么东西往他身上砸去，或者再狠狠咬他一口！
但是她双腿打颤得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身子软了软，直接往程斯洺身上靠了下去。
程斯洺一惊，下意识地揽着她的肩膀撑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