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瞪了沈老爷子一眼：“胡说什么呢！你是生怕别人不戳你女儿的脊梁骨？”
沈老爷子也瞪眼：“这不是咱俩私下说说吗？”
沈老夫人瞄了马车上的丫头们一眼，厉声道：“老爷胡说的话，你们可别给我往外说，不然仔细着你们的皮。”
丫头们自然是连连应是。
沈老爷子笑：“你也太紧张了些，我就是随口说说。我瞧着小侯爷对璃丫头还挺上心的。你说若是念哥儿是他的种，该多好啊。那咱也可以当当小侯爷的岳父岳母了。”
沈老夫人急了：“你个老不羞的，你是非得逼死自家女儿才成是吧？你这些话传出去，还让阿璃怎么活？怎么，承恩伯府这样的名号还不够你得瑟，心越来越大了是吧？
你有本事自己去挣这份风光去，或是让你儿子挣去。天天可着女儿薅羊毛算怎么回事啊？”
沈老爷子说不过老妻，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我这不是……就随口说说吗？”
“这种事关女子清誉的事，能顺口说说吗？而且马车这事也安排得不太妥当，虽然有两个孩子在，可阿璃的身份……唉……我知道你这老货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可别害了阿璃。阿璃这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说什么瞎话呢！我会害她吗？她总归也是我的女儿。我只有盼着她好的。”
这边老两口争论不休且不提。
那边，沈璃瞟了一眼逗着两个孩子玩得起劲的晏清，挑了挑眉。
看这副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旧伤复发到昏迷的样子呀。
“小侯爷这伤倒是好得快。”
晏清见被揭穿，摸了摸鼻子，坐直了身子：“昨儿是真的复发了，只是没那么严重。喝了大夫的药，就好多了。”
“呵……”沈璃又想起上回他也是装病，这回能信他的话才见鬼。
“那小侯爷真是去扬州有公务？”
晏清老老实实地回：“没有。”
“你……”沈璃又好气又好笑。
一旁的念哥儿小人精似的扑过来抱住沈璃：“娘，您别赶爹爹下马车。爹爹受伤了，疼……可怜……”
干爹都省略了，爹又叫上了。
沈璃抚额。
再扫一眼宁姐儿，也是一脸期待地望着沈璃。
沈璃暗叹，这两孩子就是从小缺父亲疼爱，好容易有个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性疼他们宠他们，就直接把人当爹了。
“行了，你个小叛徒，玩儿去吧。娘还能赶得动他？”
念哥儿明白了自家娘这是不会赶干爹下马车了，立马欢呼了起来。
又跑回晏清身边。
反正被揭穿了，这一回，晏清也懒得再装病，干脆一把将念哥儿抱到了膝上。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个九连环，教两个孩子玩儿。
沈璃又暗地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昨儿是谁说没带银两的？
总不能赶个路还身上带好几个九连环吧？
不过这倒是省了沈璃的事儿了。
那边父慈子孝，看得她碍眼，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
等再次睁开眼，两个小家伙已经躺在了马车的毯子上呼呼大睡。
晏清倾身上前，一把抓住了沈璃的手：“阿璃，这回这件事，是别人算计。但也是我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让别人有机可趁。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沈璃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
晏清急了：“阿璃，念哥儿刚刚已答应给我做儿子了，你不能再跑了。”
这个卖母求荣的家伙！
沈璃心里暗骂。
一旁，某个小家伙眼皮急速地动了几下。
沈璃两人都没注意到。
沈璃叹了口气：“晏清，经了这一遭，我觉得……我不想再嫁。”
晏清心头一震，脑子急速地转动起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就不嫁。”
他顿了顿，迎向沈璃诧异的目光，解释道：“不想再嫁，那就再娶，我做续弦。”
沈璃：……
这人疯了吧？
还要不要脸了？
晏清继续道：“虽然你们府上如今得了个承恩伯府的名头，可如今府里没了男主人，要打你们主意的人多得去了。特别是，你还是这么好看……”
沈璃瞪他。
晏清苦笑：“你别瞪我，你自己也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而且就算你有银子，也和张夫人那这有走动。但说到底，这些其实真有事时，也不管用。念哥儿长大了，总得在朝为官，到时候没人铺路，可得走多少弯路？”
“若你嫁给了我，这承恩伯府，要不要都无妨。我们远西侯府的爵位不比伯府差。”
沈璃低声道：“晏清，你疯了。念哥儿又不是你的孩子……你们远西侯府哪里能由他人的血脉继承？”
晏清打断她的话：“你听我说完，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晏清觉得，如果那个秘密再不说，这到手的鸭子可能都要飞了。
沈璃点头：“成，你说，我听着。”
“不仅念哥儿，还有宁姐儿。等到了适婚年龄，你觉得以现在的情况，你能给宁姐儿找到什么合适的对象？若是外放官员家的子弟，怕也是能挑到几个不错的。但是你舍得你自己养大的孩子，嫁到千里外？”
沈璃自然是不舍得的。
“京城里，挑个小官，或是小门小户的，想来也不难。有我和念哥儿在后面撑着，想来她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京里哪个小门小户不是想着往上爬？承恩伯府这种空有名头的府邸，有能耐的有几个愿意结亲？没有能耐的，你又瞧得上？再或就是找个寒门仕子，有了吴惟成这个例子在前，你又能放心？”
沈璃肯定是不放心的。
这么一听，沈璃觉得，似乎，真的千难万难了？
她眼神闪了闪，道：“还有呢？你一次性说了吧。”
“再就是， 你这样的样貌，除非这辈子大多时候呆在府中，不然出门让京中某些纨绔看到了，怕就是总要惹上一场祸事。无它，只因为你身后无人为你撑腰。”
话有点难听。
但中肯。
沈璃叹息，其它的她都不想听了。
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承恩伯府只有个空壳子？
她身后也无人撑腰？
“你刚说还有个秘密要说，是什么？你一起说了吧。”
晏清迟疑了一瞬，又往前倾了倾身，凑到沈璃耳边低低地道：“念哥儿，是我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