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宁怔了怔，这样的眼睛，她只在三皇子宸王的身上见到过。
难不成是宸王出手帮了她？
可依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人的，难道是认出她来了？
这么一想林舒宁就觉得更不对头了，若真是如此，他又为何要帮她？
她蹙眉看向叶穆手中的荷包，眼底有思索的神情。
“三小姐，这钱不如不用，改日还回去吧，”叶穆面色端凝，她认出了驾马车的侍卫，“还是最好不要与这宸王有所交集。”
林舒宁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正准备将荷包收起来继续卖自己的药，就见刚刚还被一群人围着的醉生楼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两位守门的小厮也一副准备关门打烊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走了？”林舒宁惊诧道。
“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这醉生楼不仅有营业时间限制，就连入场也有时间限制，现在应当就只剩下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了，若是错过了今日，可就又要再等上几天咯。”
一位路过的好心人狐疑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眼神里是明晃晃的不屑。
瞧他们两个这么无知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进过醉生楼的人。
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但不还是比不上他？好歹他也是进过一次长过见识的人。
“什么？！”
林舒宁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等，她一把夺过叶穆手中的荷包就忙不迭地追上去：“等等！”
叶穆咬了咬牙，脚尖一点就揽着林舒宁的腰肢追了上去。
“钱，门票钱，我们有了……给你！”林舒宁气喘吁吁，将荷包塞进了小厮手里。
小厮颠了颠，嘀咕一句：“还真让你们给凑上了，行了，进去吧，好心奉劝你们一句，没有钱，就不要到处乱逛，省的最后付不起，还要砍下手脚来还债。”
“知道了。”林舒宁应下，与叶穆一同走了进去。
刚一踏进大厅，混合着脂粉香气与酒香茶香的复杂味道就扑面而来，宾客们围坐在摆满菜肴的桌旁，一阵阵谑笑的浪潮此起彼伏，眸色时不时往台上看去，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林舒宁仔细观察着，与叶穆寻了一处不显眼的位置刚坐下，视线就暗了下来。
紧接着，昏暗的舞台上亮起一道莹莹的白光，一位女子腰肢如蛇，微露雪白紧致的小腹，着金色的飘逸长裙，深红镶明珠的裹胸，双峰如雪，饱满偾起，艳丽中带着原始诱惑的野性。
她自漫天飞舞的花瓣中悠然而降，面上笑意媚色盈盈，似乎随时都在等待着在场宾客的伸手采撷。
不少男子立刻痴迷地伸手去抓，妖娆女子却一个娇笑，在他们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立即一个翻身，乳燕投林穿水掠波般轻盈而起，脚尖连点，金光闪烁环佩琳琅间便旋上了人塔之巅。
音乐与叫好声一同响起，杯盏交错，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奢靡放纵的氛围，有人从怀中掏出银票，如同撒纸一般往台上扔去，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效仿。
不多时，台上便已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金银宝玉。
林舒宁正看得认真，耳畔倏地响起一道娇媚的声音。
“这位公子，妾身见你一直没有掷礼，是准备给我们姑娘一个大的吗？”
刺鼻的脂粉味瞬间让林舒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着鼻子抬眸，对上一双万种风情的眼睛，随即她看见那双眼睛亮了，露出诧异和兴奋之色。
就像老鸨看见美人便想骗入窑子赚钱一样，林舒宁此时的模样也顿时震住了她，真是个绝好的淸倌儿料儿啊。
林舒宁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面上却不动声色，心下暗道怎么，连坐在这儿看一场表演也是要钱的？
来人见她不说话，手帕捂嘴娇笑起来：“公子一看就是新来的吧，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我们这醉生楼，喝的、品的、瞧的，每一样都是要钱的，当然了，没有固定的价格，打赏多少，就全凭公子的心意了。”
她顿了顿，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楼主，你可以唤我玉娘。”
楼主？
应当就是妈妈桑的存在了。
林舒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惊讶。
这玉娘看着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竟然就能独自撑起这样一所远名在外的青楼，还真是让人不容小觑。
只是，这未免也太黑心了一点，要按她方才话里的意思，就只差没说呼吸也要钱了，敢情那小厮真的没有骗她，那四十两银子真的就只是两张门票钱。
不过……林舒宁眸光闪了闪。
既然这个玉娘是楼主，那她定然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哪里。
而要从一个人口中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最关键的着手点就是要拉近关系讨得她的欢心。
试问，要讨得商人欢心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自然就是用钱砸了。
林舒宁挽唇笑了笑，钱么她现在倒是没有，但比钱还值钱的东西，她可是有着不少。
她浅笑了一声，从衣袖中取出两个小巧精致的白瓷玉瓶：“那是自然，这就是我赏给舞女姑娘的，这若是扔到台上去，可是会碎的。”
“这是什么？”
玉娘拧了拧眉头。
楼主的出现，立时引得不少人都往这边瞧来，待看清林舒宁手上的东西，立刻就有人惊叫道：“这是神药！京中之中最大的医馆流芳堂售卖的神药，一瓶要一百两银子呢！”
“一百两银子倒是不贵，最难办的地方是限量还要抢，那些抢到的人都是溢价卖出，现在都已经高达三百两银子一瓶了！
诶不对，那是以前售卖的清心丹啊，那可是清热养身的神药，最近都已经售罄下架了，要是想买到，几乎要在原价的基础上再加五百两，就是这个数，都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呢！这人究竟是谁，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这些坐在一楼看戏的宾客们，虽然大都有一掷千金的财力，但却舍不得将一千两用在打赏舞女之上。
别看他们扔上去的银票多，数值可都不大，就是为了充个面子而已，更不用提那些成色一般的珠宝首饰了。
毕竟这钱，可还要留着买晚上的温香软玉呢。
所以林舒宁这两瓶市场价值在一千两的神药一出现，顿时引起了全场轰动。
当下，甚至有人开出一千五百两的天价，来问玉娘买药。
玉娘原本拧起的眉头早就疏散开来，连忙将两瓶神药收进怀里，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这位公子出手可真是阔绰，醉生楼能迎来你这样的贵客，是玉娘的福气，不如随玉娘上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