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路汐故意清了清嗓子，声音提高了八度，就是想打断旁边这好像已经陷入了自我思维中的人。
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萧敬安浑身一颤，手里的盒子差点脱手。
他仓皇抬头时，一缕不听话的发丝从束发中溜出来，晃晃悠悠地挂在眼前：“啊？路姐姐刚才说什么？”声音里还带着没来得及收起的雀跃。
虽然面上强装镇定，但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和胡乱揪着衣摆的手指，早就将他的慌乱出卖得干干净净。
路汐瞧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扶——自己不过咳嗽一声，倒像是突然放了记惊堂木似的，把这人吓得魂都要飞了。
这小伙子的心理素质有待提高呀。
“刚才想什么呢？”她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趣地盯着萧敬安红透的耳尖，“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萧敬安慌忙低头整理本就很整齐的衣袖，声音闷闷地从嘴里边传出来：“没...没什么。”
“嗯？真的吗？”路汐挑了挑眉，尾音拖得老长。
她也不准备深究，可萧敬安却把这句随口一问当成了追问。
她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又松，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其实...我就是想问问...”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路姐姐能不能...带我出去看看？”
少年人还没放弃探索外界的念头啊，不过一个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有好奇心实属是正常。
路汐想起第一次萧敬安提起这事儿，她用“要和其他合伙人商量”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这样啊...”她摩挲着杯子的边缘，看着里面在爆炸的一个个小气泡。
也罢，总该给个准信儿了。
“等下次回来，我带你出这个门玩儿，怎么样？”路汐话音刚落，就听见“咣当”一声——
萧敬安猛地直起身子，动作幅度太大，腿都磕到茶几上啊。
“真的？！”他眼睛瞪得溜圆，那副惊喜过度的模样，活像两个小灯笼突然通了电，亮得能当探照灯用。
路汐被他这反应逗乐了：“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
她故意板起脸，“某些人上次不是还信誓旦旦说最相信他路姐姐吗？”
“不是！我没有！”萧敬安急得直摆手，差点把袖子甩到杯子里。
他手忙脚乱地抢救着茶杯，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说着说着自己先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路姐姐你是不知道，我连做梦都梦见——”
他突然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梦见那些能直插云霄的玻璃大楼，夜里亮得像星河一样的街道，还有...还有...”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神却越来越亮，仿佛已经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描摹着想象中的景象：呼啸如风的长龙在地面飞驰，银白色的巨鸟载着上百人翱翔云端，比宫殿还宏伟的钢铁巨轮破浪远航……
“总之就是特别特别厉害！”最后萧敬安憋红了脸，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孩子气的赞叹，手指揪着衣角来回搓动，把那块上好的云纹绸料都揉出了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