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嫣怔住，声音在颤抖，“你什么意思？”
顾寒舟将江静怡认成她了，所以才会抱住她？
顾寒舟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眼神是她从没有见过的柔和，这种眼神，他曾经从来不肯对自己施舍。
顾寒舟捉住她的手，缓缓凑近她局促的小脸，“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沈雨嫣当然听得懂，只是她不敢相信。
一个那样厌恶她的人，对她的爱恋一屑不顾的人，现在告诉她这些，她怎么说服自己去相信？
她垂下眸子，没有任何回应。
顾寒舟看着她，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门外响起佣人慌张的敲门声。
“顾总，江小姐来了。”
话音未落，江静怡的声音随即传进来，“寒舟，你出来，为什么骗我？”
沈雨嫣被顾寒舟拥在怀里，全身都因为紧张而紧绷起来。
顾寒舟沉着脸，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则是慢条斯理穿好衣服，走到门边。
顾寒舟拧开门把手，江静怡上前，还没看清楚房间里的样子，顾寒舟便迅速关好门。
“你怎么来了？”顾寒舟表情淡淡。
江静怡死死咬住嘴唇，一脸哀怨，“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而不是去出差？”
顾寒舟已经确定了当年的事情，这会儿即便是假装，也不愿意在江静怡面前做做样子，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要不是顾叔叔告诉我，你在这里，我还不知道会蒙在鼓里多久。”江静怡泫然欲泣，眼中莹莹泪光欲要落下。
她向着顾寒舟身后那道门看去，“你房间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人？所以这段时间才一直躲着我？就算你爱上别人，至少告诉我一声，我会离开。”
顾寒舟侧了侧身子，宽阔肩膀挡住江静怡视线，“只许江小姐骗我，我就要坦诚相待？”
他将冷漠发挥到极致，这会儿只肯称呼她“江小姐”。
江静怡眸光一颤，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寒舟，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寒舟不动声色将手臂抽开，“欧阳宏生，你应该认识吧？当年负责抢救你的医生。”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静怡明白，顾寒舟终于还是找到那个医生了。
这几年，她和林归帆一直知道，顾寒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欧阳宏生，为此，他们还时常帮助欧阳宏生转移居所地。
她先是震惊，随后慌张无比，近乎声嘶力竭道：“寒舟，你听我说，我是因为太爱你，我想要留住你，才不得已这么做。”
顾寒舟眯了眯眼，不得不佩服，江静怡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不关心你的目的，又或者那个孩子是谁的。我只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纠葛，以后，请你离开我的生活。”
江静怡内心慌乱。
要是真的就这么离开顾寒舟，那她对于林归帆而言，不过是一枚无用的废棋，随时都可以抛弃。
“寒舟！”江静怡扑上去抓住顾寒舟的手，被狠狠甩开，“就算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忘了那晚我们在酒店………你说过会对我负责。”
顾寒舟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中带着鄙夷，“那晚的事，我怎么知道不是你的另外一个计谋？或许是你脱光了衣服躺在我身边，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不管怎么说，顾寒舟都决定不再相信江静怡。
这几年，他对江静怡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我原本就对你多有猜疑，对你的好意，只是为了稳住你，等到找到欧阳宏生那一刻。”
江静怡的脸色在一瞬间发白。
她大学毕业后去了国外，进了林归帆给她安排好的芭蕾舞团，成功在那里遇到了留学的顾寒舟，费了好大劲，混进了他的圈子。
借着一次聚会醉酒，她将顾寒舟带到酒店的房间里，脱光了衣服和他躺了一夜。
这之后的一切，都在她和林归帆的计划中，她成了顾寒舟的女人，受到各方面的照拂。
她还以为，顾寒舟真的爱上了她，却原来，只是他演出的一场戏。
“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情谊都没有，”江静怡垂死挣扎般流下泪，“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抱了我。”
顾寒舟低头整理袖口，眼神稍稍偏向身后房门，“我把你当成了她。”
江静怡浑身猛地一颤，眼神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恨意。
她？
又是沈雨嫣。
为什么两个男人都围着沈雨嫣团团转？
林归帆不是说，顾寒舟对沈雨嫣，只有肉体上的感情吗？还说他对沈雨嫣的依恋，完全是因为她江静怡。
“你很震惊？”顾寒舟哂笑，“你当初害她摔倒，不就是为了取代她成为校庆领舞，让我以为，你就是她？”
门内的沈雨嫣听到这句话，脑中一束光闪过，一切仿佛豁然开朗。
她想起来，当初摔倒，确实是在候场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当时她还以为是其他演员不小心，原来那个人就是江静怡，是她有意为之。
江静怡神情恍惚，依稀想起，林归帆只是让她代替领舞的位置，却没说为什么这么做。
原来林归帆知道，顾寒舟心里的人，是沈雨嫣。
原来自己才是一个替代品。
“你凭什么觉得是我害了她！”她回过神，矢口否认。
顾寒舟不紧不慢道：“发现你替代了领舞，我当时就找人调查了监控，虽然你动作很自然，但逃不过现代科技的逐帧检验。那段视频我还保存着，你要不要看？”
沈雨嫣捏住床单的手收紧，心脏砰砰直跳。
顾寒舟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提防江静怡了。
仅仅是她摔倒被顶替领舞的位置，就让顾寒舟这么上心吗？
江静怡十分不甘心，“是，这些都是我做的。我是因为爱你，想要靠近你！”
顾寒舟不置可否，看向一边的佣人，“还愣着干什么？送客。”
佣人上前恭敬请江静怡离开，见她直愣愣地没有动，于是上手去抓她的胳膊。
“放手！”江静怡愤怒甩开佣人的手，怨愤地看向顾寒舟，“你爸说了，不论我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经历，都必须和你马上结婚。不然，我为什么来找你？”
顾寒舟睨她一眼，“他的话，我不会再听，你提他也没用。”
随后再次示意佣人动手。
江静怡不可置信，难道她真的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即便是作为搅翻顾家的一枚棋子。
她被顾寒舟抛弃，也会被林归帆抛弃！
佣人来拉她，这一次她没有挣扎，只是恍恍惚惚跟着出去。
顾寒舟转身推开门，看到沈雨嫣还在床上，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脸色有些发红。
“你都听到了？”他问，以确认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
沈雨嫣咬了咬唇，“你喜欢我？”
这一次，顾寒舟没再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当然。”
沈雨嫣心脏猛跳，呼吸窒息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的告白，对我恶语相向，还要，将我嫁出去？”
顾寒舟伸手摸了摸她脑后的头发，“有些肮脏事，你不需要知道。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向任何阻力屈服。我只遵从我的内心。”
他似乎轻轻叹息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沈雨嫣听着顾寒舟胸膛里有力的跳动，全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梦。
这时，顾寒舟的手机铃声响起。
“顾总，王小佳找到了，在……西郊的水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