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嫣和秦书阳从游戏城出来的时候，她怀里已经抱了一大堆娃娃，笑得合不拢嘴。
“平时花大几百，我都夹不上一个娃娃，今天怎么回事？运气爆棚了？”
秦书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得意撇嘴。
哪是运气爆棚？明明是金钱的魔力。
他早就和老板说好了，调高娃娃机的准确率，夹上来的娃娃，他以每个十倍的价格买走，顺便免了游戏城一年的租金。
要不凭沈雨嫣那小学生的技术，花多少钱和时间，都收获寥寥。
秦书阳将后备箱打开，沈雨嫣满心欢喜将娃娃放进去，两人上了车。
“我送你回去。”
他刚系好安全带，有电话打进来。
挂了电话，秦书阳有些抱歉，“我的那个委托人刚刚回国，我先去送个居住证明文件？”
沈雨嫣表示理解，“没关系，我们一起去，你先办正事。”
保时捷向着一条通往半山别墅的路行驶。
越走近，沈雨嫣越觉得熟悉。
直到看到眼前出现的豪华气派的庄园别墅，沈雨嫣才猛然想起，自己和顾寒舟曾经来过这里。
她记得这栋别墅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跨国总裁，顾寒舟当时是特地来和这个跨国总裁谈生意的。
当时她算是沾了顾寒舟的光，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望着底下一大片薰衣草花海，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享受。
难道是那个跨国总裁打算回国长居？
车子停好，秦书阳捧着材料下车，站在可视门铃前，按响门铃。
“江小姐你好，我是您的委托律师，材料都办理好了。”
很快，对面回复：“好的，你请进。”
沈雨嫣听着那道温柔甜美的声音，心蓦地一跳，神经都紧绷起来。
很熟悉。
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忽然，一道光打进她脑子。
江小姐……
庄园别墅的大门自动打开，沈雨嫣心中不安，下了车，站到秦书阳身边。
“你就在车上等我，我送完材料就回来。”
沈雨嫣摇摇头，面色不安，扯出一抹假笑，“我和你一起进去，我也想看看这豪华别墅是什么样的。”
“好。”
一进别墅，沈雨嫣就听到二楼传来繁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桌椅柜挪动搬起的声音。
“师傅，小心点，这个衣柜是海南黄花梨的，别磕坏了，还有那张桌子，紫檀木的。”
沈雨嫣和秦书阳一道，沿着楼梯往上，眼前一道门内，几个穿统一服装的师傅走来走去。
在这些杂乱的人影中，她一眼看到其中穿着白色长裙，长发及腰，身材纤瘦的女孩，指挥着这些工人。
她脸色一瞬间煞白。
江静怡还没注意到楼梯上上来的两人，忽然向着屋里走去。
“其实你不用买这些贵重东西给我，我用房间里的老家具就好了。”江静怡愉快的语气上扬。
“你身子娇贵，什么都要用好的才行。”
沈雨嫣顿住，脚下已经动不了分毫。
秦书阳似乎没有听到屋里男人的声音，回头看了沈雨嫣一眼，“怎么了？”
她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一般，心里止不住颤抖。
顾寒舟的声音，她永远也不会记错。
那道声音，曾无数次亲昵湿热地出现在她的耳畔，述说对她的欲望。
她右手攀住一旁的扶手，稳住身形，“你上去吧，我在别墅外等你。”
秦书阳莫名其妙，看着她已经转身，没忍住，对着她背影喊：“沈雨嫣，不舒服吗？”
别墅内安静了几秒，所有人停下手里的活儿，看向声音的源头。
二楼传来皮鞋踩踏的脚步声。
沈雨嫣心一颤，转身看去，顾寒舟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看着她，面无表情。
“秦律师进来了吗？”
江静怡从屋里蹦蹦跳跳出来，挽住顾寒舟的胳膊，一眼看到楼梯上站着的两人。
“雨嫣！”
秦书阳微微睁大眸子，看看顾寒舟，又看看江静怡，“顾总，您和江小姐是？”
江静怡笑容加深，“我是她女朋友。”
江静怡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在沈雨嫣头上，血液直往头皮上冲。
她看向顾寒舟沉寂的脸。
他没有否认。
秦书阳愣了几秒，但他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精英律师，没有失态。
他此前和江静怡并无交集，也不知道沈雨嫣和江静怡如何相识，只当是一个陌生的客户。心里虽有疑问，还是暂时忍住了。
“江小姐，你的资料。”
江静怡接过，“谢谢。”
随后她微笑看向沈雨嫣，“雨嫣，你怎么不理我？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在校庆上有一面之缘。”
沈雨嫣心揪成一团，勉强硬着头皮微笑，“艺术学院的系花，当然记得。”
她目光不自觉地注视江静怡那张脸，越看，心里越慌。
在那张瘦削的小脸上，她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哪有！”江静怡害羞地捂住脸，“都是他们瞎起的称号。而且寒舟看中我的，并不是这张脸。是吧，寒舟？”
沈雨嫣喉腔酸涩，意识到顾寒舟的眼神正在自己脸上逡巡，下意识避开。
他淡淡“嗯”了一声。
沈雨嫣眨眨眼，“我记得，这栋别墅的主人另有其人，怎么江小姐住在这里？”
江静怡笑容甜蜜，“我也说过，要是回国，自己会处理住房问题，哪晓得寒舟偷偷买下这栋别墅等我。”
沈雨嫣深呼吸一口气，觉得周遭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秦书阳，我们走吧，不要打扰我哥和江小姐了。”
秦书阳点点头，“那么顾总、江小姐，事情办妥了，我们走了。”
“等等！”
江静怡进了屋，很快。手里拿这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出来，打开，是一条名贵的项链。
“雨嫣，再次见面，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这条项链你收着。”
沈雨嫣没接，“不了，太名贵了，我不要。”
江静怡好心地走下几步台阶，那样子，倒好像沈雨嫣不知好歹，非等着别人将东西送过来一样。
“你是寒舟的妹妹，也算是我妹妹，有什么不能要的？”
沈雨嫣心口传来钝痛，还想拒绝。
“收着吧。”顾寒舟忽然开口。
江静怡笑着将项链塞到她手里，“是啊，你就收着吧。寒舟在机场附近的奢侈品店给我买的，买一送一，我还有一条呢。”
沈雨嫣捏住盒子的手猛然收紧，垂眸掩下所有的情绪，“谢谢江小姐。”
她握着那个盒子，转身往外走，“江小姐，我们先走了。”
秦书阳见状，对江静怡和顾寒舟微微一笑，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江静怡懵懂地看着他们：“寒舟，这个秦律师，是雨嫣的男朋友？”
顾寒舟紧盯那个慌乱的背影，眼眸波澜不惊，“不是。她有未婚夫。”
江静怡捂住嘴，很惊讶，“哦，那抱歉，是我乱点鸳鸯谱了。”
秦书阳送沈雨嫣回到顾家，总觉得她脸色很差，“你今天没事吧？”
她笑着摇头，“没事，只是累了。谢谢你今天陪我。”
秦书阳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几次，最后还是说了句：“有事就联系我。”
之后就开车走了。
沈雨嫣魂不守舍回到自己房间，将那个高档的首饰盒扔到桌上，坐在床上有些出神。
原来江静怡真的是顾寒舟女朋友，顾寒舟甚至为了她，不惜买下那个跨国总裁的庄园别墅，只为了她有朝一日回国有地方落脚。
她站起来，走到化妆镜前，抚摸自己的脸，痛苦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沈雨嫣，你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像个笑话。
房门突然被推开，沈红梅笑容满面进来，“这么晚回来，是去和女婿约会了？”
忽然，她眼睛一亮，注意到桌上的盒子，兀自打开。
“哇，好漂亮的项链。雨嫣，林总送你的？”
沈红梅取出项链，走到镜子前戴上。
“很适合我耶，”她抚摸着保养细致的脖颈，“不戴的话，送给我吧？”
沈雨嫣神情疲惫。
“你想要就拿去吧，买一送一的打折品。”
向来不买最好，只买最贵的沈红梅一听，一脸晦气地摘下项链。
“买一送一的我不要，虽然和买的长得一样，那也是掉价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