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为何，她看那个女人的眼睛很眼熟，里面的嫉妒和厌恶藏得再深也盖不住，好像早就认识似的。
她就算死，也得让大理寺审清楚原委。
“我……我能再看一眼吗？当时走得急，没看清楚。”
这个要求不过分，李壑陵点头：“没问题，游素绵也一起来吧。”
“我也去？”游素绵怀疑的指指自己。
开玩笑呢，正牌太子妃就在这，让她跟着去指认一个西贝货，那不白费功夫？
况且沈二没当即表态，肯定有后手。她跟过去是要认出来，还是认不出来？那不得先让沈二说话吗？
“就这么定了，傍晚岘王府的马车去接你，还有——”
游素绵刚要起身，又坐了回去。
“贺兰弋上京，你们两个叛徒不用避一避吗？”
这事游素绵也想过，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况且，她打心里不觉得贺兰弋真会弄死沈雪环。
上京里，谁不知道贺兰弋对这个太子妃格外不同？旁人做要砍头的事，放沈雪环身上他永远是一笑了之。
她又不傻，连这都看不出来，白在沐雨混这么多年了。
只是，不等她开口，李壑陵率先发话。
“本王也觉得，藏头露尾不是游老板的风格。这样吧，从今天起，你跟着沈二，她去哪你去哪，贺兰弋看到本王在，自然不敢对你们动手。”
“诶不是，你这不对——”
这都什么跟什么，哪跟哪，凭什么啊？
游素绵皱眉：“凭什么你也叫沈二？那是你叫的吗？学人精。”
？？
沈雪环扯开她：“这是重点吗？我们凭什么……”
“就凭这里是北澧，本王想做什么做什么。”
李壑陵挑衅着看着她，把沈雪环拉到自己跟前来。
“游老板若不愿意，打赢本王再说。”
游素绵愤愤不满地握紧拳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
“回去收拾东西呗，我能去哪？！”她“蹬蹬蹬”跺着脚走远了。
傍晚，岘王府的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前，两个女眷一前一后下车，引起不少人围观。
女眷出入大理寺本就不常见，何况其中一个还是荷香楼的老板。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她伸手，拉出另一个女人，一袭白衣层层叠叠如花瓣，广袖迎风一动，似谪仙下凡飘摇出尘。
待她抬头，黑发滑过肩头，面纱之上，深邃眉目羽睫轻动，眼波温柔多情，似有万种柔情蜜意，欲说还休。
这位就是传闻中姿色倾城的沈二小姐？
值守的人眼睛都看直了，握着刀竟都忘了行礼。
沈雪环眉头轻皱，这要是之前，全都得拉出去赏十个板子，敢掉大理寺的脸面。
“王爷呢？”
值守的人尴尬行了个礼：“回二小姐，王爷受召进宫一趟，马上回来，小的先给您带路。”
“不用，那地儿我熟。”游素绵拦住他，得意地跨进门，“老娘在这杀人的时候，你肯定不在，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她前脚进门，后脚正撞上陈北风。
当初她闯大理寺杀人的模样，陈北风还历历在目，看她进来下意识就想拔刀。
“见过游老板。”
他抚着心口，看向沈雪环，心里不由嘀咕，娇滴滴的沈二小姐，是怎么跟游素绵这种杀人魔认识的？
“看什么看，你没见过她啊？”她上前两步，逗小孩似的看着陈北风。
陈北风误以为她说真的，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刚入京时，跟二小姐有半面之缘，见过，确实见过。”
“噗——哈哈哈！”
游素绵笑的前仰后合，陈北风一头雾水看着她，这有什么好笑的？
“二小姐，游老板有武功，这地方她也来过。小的就不多说了。”
“但您可得小心点，寺狱关的都是重刑犯，各个手上沾着人命，您待会进去了，什么人说话都别听，也别让他们碰到你，这群丧心病狂的人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话不经说，沈雪环刚进门，等陈北风关门的空档，旁里悄悄伸出一只手，猛地掐住她脖子。
“咳咳！”
猝不及防，她猛然后仰，窒息瞬间席卷，老妇枯槁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十指像鹰爪锋利。
“紫朔！你个阴毒的女人，你中了情王蛊怎么还活着！凭什么你还活着，我女儿就死了！”
游素绵当即出手，一招卸了她关节，把软绵绵瘫成一团的沈雪环接在怀里，目光满是惊疑。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武功呢？”
来不及解释，那妇人张牙舞爪又伸了过来，陈北风横刀挡住，一刀鞘将她拍了回去。
“咳咳！！”
她长出两口气，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老妇哪来的？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陈北风下意识回禀：“回二小姐，她……”
话说一半，他才反应过来：“二小姐怎么知道她以前不在？”
老妇突然坐起，指着她鼻子就开始骂：“紫朔，别以为蒙着脸我就认不出来，你化成灰我都认得！我代西境皇室诅咒你不得好死，生生世世不能解脱！”
西境皇室？
沈雪环困惑不已：“这人是谁送来的，犯了什么事？”
“二小姐不知道吗？这是沈将军亲自送来的，说是将军府的罪奴，南周人也在找她，让我们仔细看守。”
“我爹？”
他怎么会和西境扯上关系？紫朔是谁？情王蛊又是什么东西？
这些信息一股脑冲进来，她脑袋愈发昏沉。
游素绵懊恼的掐了她一把：“先想想你自己吧，我看你是武脉被封了，封久了武脉衰竭，你武功就彻底废了，这到底是谁干的，是不是李壑陵？老娘非剁了他不可！”
“你小声点。”沈雪环有气无力道，“不是他，是我爹。他死活不让我插手南周的事，说是为我好。”
说着，她看了牢房里一眼，疯疯癫癫的老妇还在不停咒骂。
“现在我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他肯定有事瞒着我。”
游素绵又急又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武脉要紧啊，实在不行我们去找贺——”
突然，她声音戛然而止，目光闪烁看向寺狱穹顶。
“嘘……有南周信鸟的声音。”
信鸟，顾名思义就是传信的鸟，比布布那种蓝水天鸟级别低，只会带话过来，不会传话回去。
“你们说鸟啊。”陈北风抬头，“这几天老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叽叽喳喳吵闹一阵就不见了，怎么，游老板难道能听懂畜生说话？”
明晃晃的暗讽谁都听得出来，可身后没人接话。
他转头一看，两个女人四目相对，似在认真倾听什么，面色凝重，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