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声先到，沈雪环在水池里睁开眼睛，就看到颜如枫一张气到扭曲的脸近在眼前。
“这不是颜姑娘吗？”沈雪环笑道，“生龙活虎的，我看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颜如枫举起天鸟恶狠狠伸到她眼前：“是不是你在吹哨子！你想坏我的好事？！”
“颜姑娘说什么呢，王府难道规定，人不能吹哨子吗？”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竹叶，放在嘴边吹了个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节奏。
布布忽然动了，翅膀向外一大，露出内层坚硬的羽毛，像针一样细长，颜如枫手心一疼，立刻松开了右手，布布一下飞了出来，乖巧落在沈雪环头上。
这鸟毛怎么还扎人？
颜如枫捂着手，胸口剧烈起伏，她被人欺负完了还要被鸟欺负，简直岂有此理！
“你还真是嚣张啊，就不怕我告诉王爷，你跟南周勾结吗？”
“无所谓，”沈雪环把落在肩头的马尾撩到身后，淡淡道，“反正，王爷身上的幻药又不是我下的，我怕什么？”
颜如枫脸色一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死小子知道这么多，该不会……是清焰派来监视她的吧？！
想到这，她强忍住怒气，扯出一抹笑脸来：“哎呀，我这是怎么了？薛大人见笑，自从醒来以后，我这精神就不太好，总想发脾气，哎。”
“颜姑娘真是冰雪聪慧，还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既然知道那就改改吧，免得哪天出去得罪了贵人，被人赏个耳光什么的，跌了王府的颜面。”沈雪环笑眯眯的说道。
颜如枫自从进了王府还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指责我？少恶心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她摸了摸自己领口，鄙夷的看了沈雪环一眼：“你不就是仗着这张脸好看，想跟王爷有点什么吗？你这样的男人我在外面也见过不少。对了，听说你是军营出身，啧啧啧……在军营里没少伺候过男人吧？我还真是好奇，两个男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喜欢被人如此污蔑，尤其还是被女人污蔑，颜如枫幸灾乐祸的笑着，一副看笑话的嘴脸。
但沈雪环并没有生气，反而大大方方伸开了手：“颜姑娘既然好奇，不如把王爷叫来，我亲自给你演示一下，说不定，颜姑娘还能在我这学到不少东西呢。”
沐雨教出来的人，在床笫之事上有的是花样，这点她倒没跟颜如枫吹牛，怕的是她敢教，她未必敢学。
“呸！你真是不要脸！你怎么还不如青楼的女人！”
“那颜姑娘是比青楼的女人强吗，要不也让我见识见识？就是不知道颜姑娘伺候过的客人多不多，我这人有点小洁癖。”
颜如枫哪里被人这么污蔑过，气的鼻子都歪了，冲过去就要跟她理论，谁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救命！我不会水！”她在水里拼命挣扎，石榴裙沾水后太沉，压得她浮也浮不上来。
“怎么了怎么了？！”蓬儿从远处赶来，不明白颜姑娘让她去拿点东西，怎么扭头就出事了。
“完了，这怎么回事啊！姑娘你怎么掉水里了！”蓬儿一看，嗓子都颤了，急的捏着裙子团团转。
沈雪环也没想到她能蠢得自己掉下去，眼看她水喝了不少，只好让蓬儿去喊护卫。
“对对！护卫！来人啊！”蓬儿尖叫着跑远了。
沈雪环现在既没多余的力气救颜如枫，也懒得动手，但坐在水里看她扑腾也不是那么回事，想来想去，她还是游了过去。
“怎么回事？”
李壑陵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他先沈雪环一步来到水岸边，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看我干嘛，赶紧救人啊。”沈雪环恨不得给他两拳，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审视她？！
被她一呛，李壑陵不悦地皱起眉，低头看向水里的人。忽然，他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颜如枫，你不会水？”
“王爷救我！我不会游水啊！”颜如枫双手胡乱扑腾，发丝粘在脸上十分狼狈。
李壑陵眯起眼睛，他分明记得在温泉别馆，蒙面女贼落水里后，毫无阻碍朝他游了过来，为什么之前会，现在反而不会水？
这些日子，他一直不想去回忆那天晚上狼狈的自己，导致很多情节模糊了，现在回忆突然打开，不少细节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涌入脑海。
他记得那个女人不光水性好，也不似大家闺秀一般蓄着指甲，那女人在他身上放肆时，他趁对方松懈咬了一口。
对，咬痕。
李壑陵看着水里的女人，足下一点，飞一般从水面掠过，一手捞起颜如枫，也不顾她湿漉漉的衣服，直接抱在了怀里。
颜如枫被淹的七荤八素了，眼看男人动手撕开她领口，内心竟然涌上一阵激动。王爷居然扯她的衣服，王爷要主动跟她欢好了！
太好了，只要捅破这层关系，她就能假装有身孕，王妃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爷……你别这样，这还有人呢。”
“刺啦”一声，肩头一凉，入目洁白光滑，是让男人血脉喷张的香艳，可李壑陵只觉得两眼一黑。
没有咬痕，白嫩光滑，什么痕迹都没有，他当时用尽力气咬的那么深，几乎要把肉咬下来，颜如枫就算用最好的伤药，也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
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不是那个女人。
李壑陵拳头狠狠一握，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他转身落地，把颜如枫递给了护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身上却有山雨欲来的压抑。
“王爷……”颜如枫脸颊微红，绞着双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他已经动手了，怎么还停下了？
“你，上来。”李壑陵没看她，转身看向水里的另一个人。
沈雪环疑惑的指指自己：“我？”
李壑陵点点头，他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发火，可火气就是仍不住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