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暂居的山洞，兰清雅坐下流了半晌的眼泪。
扶枫闪现出来，沉默地将她抱在怀中，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有了他在身边，兰清雅的眼泪更加止不住。
她埋在扶枫的怀中，嘤嘤哭泣。
“扶枫，我不是不坚强...我只是想不通，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欺负我...”
“在我心上烙下烙印，控制我，折磨我，让乐瑶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差点将我打死...蛮横地把我拉入魔界，害我被夜幽寒那样折磨...”
“我都不跟他计较了，愿意和他和平共处，可他还要杀了师尊...”
她泪如泉涌：“我真的很生气！”
“他从小孤苦，我就活该被欺负吗？仗着修为比我高，仗着他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就这么对我...”
她说着，哭得更委屈了：“可关我什么事，我这辈子也没杀过他啊！”
“在梦里欺负我，在凡界欺负我，到了魔界还是要欺负我...”
“我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让他这样紧抓着不放...”
“段慕阳,他，太坏了...混蛋！呜呜呜...”
施了隐身术的段慕阳就站在洞口，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兰清雅，心中涌起无限复杂的情绪。
后悔，愧疚，自责...
最多的，还是心痛。
他现在还需要和兰清雅之间的联系，他暂时不能解开那个烙印。
真的解开了，他和她最后的联系也断了。
若她在魔界出什么事，他就更没办法帮她了。
许久，兰清雅终于止住了哭泣，渐渐平静下来。
扶枫轻柔地让她坐好，对着她比划。
你很坚强，你哪里都很好，我喜欢你。
她扁扁嘴，有些感动地看着扶枫。
他继续比划。
你可以不坚强，没关系，我会支持你。
兰清雅眼圈一红，眼泪又掉下来。
最终，她对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扶枫也陪着她笑，伸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泪。
你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兰清雅点头，她发泄完了情绪，感觉胸口的郁结疏散了不少。
此时才想起正事，忍不住又扁嘴：“完了，忘了让混蛋段慕阳标记位置了。”
半晌，她抽泣着无奈道：“算了，明日我再去一趟朝阳宫。”
扶枫被她这楚楚可怜又强行支棱起来的样子逗笑，拍了拍她的脸：我去。
段慕阳养伤那几日跟扶枫相处得比较多，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洞口的段慕阳站了半晌，一双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
目光无限眷恋又带着卑微地盯了兰清雅许久。
最终他悄然退了出去。
掏出一枚玉简，划出地图，将那位置标记出来。
将玉简放在洞口，缓缓离去。
第二日，正要出门的兰清雅看到门口的玉简，沉默半晌。
扶枫接过去激发，里面标记的位置是魔君章玉堂所辖的御魔域边缘地带，那里是一座中型魔城——黑石城。
原来她当初被囚禁，是在御魔域吗？
这个位置...
距离冷苍月管辖的都城似乎更近些。
有些耐人寻味。
兰清雅挥手收了玉简，原本她的打算是至少修炼到魔君，加上她的仙力，勉强有五成把握找夜幽寒报仇。
可如今线索就在手中，拖下去怕会生变故。
也只能这样去试试了。
还好，她还有上万的帮手。
如今的人面蛛和山魅们的平均实力也达到了元婴期后期，还有近三分之一到了化神。
修为不够，数量来凑。
实在不行就给他来个人海战术。
累死吖的。
兰清雅看向扶枫：“准备好了吗？”
扶枫温柔地点头。
两人第二日就离开了山洞。
远处盯梢的人立即回去禀报。
段慕阳得了消息，挥退手下。
她的行动力，一向是很可以的。
即便昨晚伤心难过，哭倒了她自己，也哭碎了他的心。
今日依旧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黑石城。
他目光落在一旁侍立的杜鹃和山茶身上：“走吧。”
两人应声，随着他出了朝阳宫。
第二日，沿途的一个小镇上。
兰清雅与扶枫在茶寮中休息，段慕阳带着杜鹃山茶出现在棚子外面。
她神色一僵，送到嘴边的茶也顿住。
段慕阳走到她跟前坐下：“这么巧，你也出门？”
兰清雅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是啊，好巧。”
【魔尊大人昨日给了消息，今日就跟了过来，你说是巧？】
【行，你说是就是吧。】
她抬手喝了杯中茶，淡淡道：“魔尊慢用，我们歇够了，要走了。”
扶枫随她一同站起身。
段慕阳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我是跟着你过来的，有那么罪大恶极吗？”
兰清雅不耐又带着反感地想甩开他，他却用出更大的力气不让她逃脱。
看到她眼中浓烈的排斥，段慕阳心中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咬牙道：“我是告诉了你线索，不代表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夜幽寒不除，我在魔界的处境依然十分危险。”
“你若先去了，打草惊蛇，到时候我调查起来的难度会无限增加。”
兰清雅不为所动：“所以呢？”
“所以，这个线索是给你共享的。调查，我也要参与。”段慕阳盯着她的眸子，表达着自己的坚定。
“你别想甩掉我单独行动，到时候陷入麻烦孤立无援，与我，是更麻烦的事。”
兰清雅一噎。
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他若跟着去，原本她不足五成的胜算直逼九成甚至更高。
她没有理由因为一时意气而拒绝。
【段慕阳，是你自己凑上来要给我利用，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当棋子。】
【一向利用所有人的魔界至尊如今被我当棋子用，多么讽刺。】
段慕阳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他心甘情愿。
重新坐回位置：“现在，坐下休息。”
兰清雅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示意扶枫坐下。
店家上了茶，兰清雅看向段慕阳身后的杜鹃和山茶。
“你们也累了吧，一起。”
说着，她努嘴指着对面的空位。
两个姑娘没动，直到段慕阳开口：“出门在外，不必守那些规矩，坐吧。”
杜鹃山茶这才感激地朝兰清雅点了点头，一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