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军多少年了？”林霄问。
“回殿下，约摸五年了。”李大牛说。
“楚澜还在时你就在军中了？”林霄问。
“是。当时就跟着楚澜将军。”李大牛说。
楚辞榻边就是书案，上面堆着一堆东西，倒是有一叠纸码得整齐。
林霄翻开来看，边看边问李大牛“跟我讲讲楚澜的事。”
这可就戳中了李大牛，他就是追随着楚澜而来刚满了年纪算着日子就参了军，可惜他一身蛮力不会使在要被刷下来时遇着了李医师，被收做门徒，做一些苦力杂役。
他后来觉着能留下来就好，至少还是能跟着楚澜南来北往的征战。
他力气大，挪动伤员磨药背着各种制药东西行军都不是问题，他渐渐也乐在其中，当然他还是更想在前面奋勇杀敌。
林霄啪的一声放下手里一沓信纸抿唇。
李大牛被吓得手上动作一顿。
“无碍，你继续。”林霄说着将信纸放回原处，胡乱翻看其他文书。
赵城端着补粥进来时便看到换了医师，林霄在看东西。
“殿下，补粥好了。”赵城说着将补粥端来。
“嗯。”林霄放了手中东西接过补粥，有些烫手就拿帕子垫着。
“你将楚辞扶起来。”林霄说。
李大牛会意赶紧去扶。
“赵城，你去将书案整理一下，东西都分开放好。”林霄说。
“是。”赵城也知道林霄这是很信任他了，自然不敢怠慢。
林霄舀了一勺粥给吹了，喂给楚辞时他却是不张嘴。
林霄看李大牛，李大牛呆愣愣的。
林霄叹气，将碗给李大牛拿着，自己一手掰开楚辞的嘴，一手给他灌粥。
李大牛看得都有些紧张了，他一手扶着楚辞，一手端着碗，都有些汗流浃背了，刚刚殿下的意思不会是让他掰看将军的嘴吧。
楚辞咽得困难，却也是吃进去了，林霄有十足的耐心将一碗粥给喂完。
林霄将碗放在一旁边几上。
林霄没有让李大牛立即放下楚辞。
赵城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写的都是什么啊，刚才殿下有没有看到啊？
“赵城收拾好了吗？”林霄问。
“！”赵城突然站直，看向林霄僵硬地摇头。
“不必紧张，我都看到了。”林霄说。
“啊，看过了。”赵城看林霄，却只见林霄表情淡淡没什么波澜。
“嗯。”
“那收拾好了。”赵城放弃挣扎。
“行，你出去吧。”林霄说。
“是。”赵城应声放下手中东西端着就恍恍惚惚的出去了。
“殿下。”李大牛以为林霄把他们忘记了。
“让他坐着。”林霄说。
“是。”李大牛应声。
吃饱了躺着不舒服，林霄也是怕楚辞会难受。
林霄看着倒是平淡，她心里也不好受，楚辞并未过危险期，能吃下东西，吊着口气希望就更大。
林霄拿了张新纸，写了封信送往西秦王城，悬赏能治重伤名医。
然后又写信安慰邹姨。
林霄停笔回头看李大牛说“你把他放下吧。”
“是。”李大牛点头。
林霄忙完那些就去看楚辞的日志记录，虽然掺杂着些私事，林霄也从中看出来楚辞的计划。
计划已经在林霄心里有了个大概，她刚要提笔，李大牛就将油灯点着了。
“殿下，要不您歇会儿？”李大牛发现林霄倒是个好相处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不能歇。”林霄小声呢喃，她确实困了，一路奔波，茶饭不思的赶来，她来就是处理事情来的，她得绷着。
李大牛叹了口气。
林霄搁了毛笔甩了甩手，对李大牛说“:你去给我拿点布条和创伤散来，快去快回。”
“是。”李大牛应了声赶紧跑出去了。
林霄手上有缰绳勒了伤痕，还有一些水泡，写字时有些被磨破了，有些是之前破的，这会儿实在难忍。
李大牛拿来后看林霄的手，两条短粗的眉毛都快打成死结了。
这伤的都有些狰狞了，李大牛看得难受，一双好好的写字的手成了那样。
林霄将药粉胡乱撒了就用布条缠成舒服的感觉，抬头看李大牛那滑稽的表情扯了扯唇角疲惫的笑了笑。
“不是你受伤，你疼什么？”林霄笑说。
“我看得都难受，将军看了肯定是会更心疼的。”李大牛说。
“扯上他做什么。”林霄再度提笔“一个两个的都为他操碎了心也不怕累。”
李大牛挠了挠头，不知道该答什么“俺也没操将军的心啊？只是觉得就是那样，将军时常跟我们提您。”
“哦？”林霄笔一顿，在纸上晕开了一个墨点，“比如说？”
“将军常说:为了我们共同的西秦国！为了我们已经牺牲了的战友！为了我们饱受非议的殿下！我们与敌人不死不休！”李大牛显然是喊习惯了，非常热血，非常的有力量，非常的让林霄尴尬。
林霄下意识看了眼，楚辞她都怕会把昏迷的楚辞吵醒。
“……”林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小声些。”
“将军时常将殿下挂在嘴边。”李大牛说着好似来了兴致，他接着说“就算俺没见过殿下您也知道殿下您为我们这些小人物做了多少努力。”
李大牛说得激情四射，饱含感激，就差兴奋之余给林霄磕几个了。
林霄都不敢想楚辞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说出那些话的。
看来楚辞的洗脑很成功，林霄尴尬着想。
林霄此刻都后悔提这事儿。
春樱来送晚餐，就听了一耳朵。
“还不止呢。”春樱说。
“春樱，这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休息吧。”林霄说。
“是。”春樱有些遗憾。
“姑娘，有空俺去找你，你一定要和俺说啊。”李大牛说。
“自然，同道中人。”春樱说。
“嗯，同道中人。”李大牛点头道。
林霄叹了口气，摸了摸楚辞的粥，很烫。大概她吃完饭就好了。
林霄吃完挥手让李大牛也去吃饭去。
李大牛行了一礼兴高采烈下去了。
林霄看着那一盘子水煮肉干有些沉默，她夹了筷子肉吃了一个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