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
陈铭带着一丝不解看向已恢复清醒的郑焕询问道。
“我们家里好像并没有这个规矩啊？小姐的信里也没有提到……”
郑焕也是一头雾水地回答，眼中同样充满了困惑。
陈铭镇定心神，礼貌地问郑沛：“不知道这个试炼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还请您告诉我……”
郑沛严肃地回答：“虽然我家是以商业起家，但也并非不通文墨，古人讲究‘君子六艺’，我家也要考察公子的六大品质或者说能力吧……”
“第一项就是品德和见识，这一关公子您已经通过了……”
郑沛说完这话，脸上竟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铭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刚才老叔公出现，一方面是教训郑焕，另一方面更多的是在考察，或者说是在考验自己。也许从自己踏入乌程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考验之中。
这一切是郑氏家族的考察？还是评审亲友团的考验？或者是二者都有？
陈铭心里琢磨着各种可能性，面上却挂着笑容，静静等待郑沛揭晓下一题。
然而郑沛笑着说：“题目我暂时还没想好，公子您就安心住在客房里，试炼之事明天开始进行，不过要见到我家小女，还需要等到试炼结束后才行……”
说完，他就示意郑清接待客人，引领陈铭一行前往一处优雅的小庭院——“瑾苑”。
“公子您虽然是客人，但在试炼期间，不能离开这个小院，您需要的一切物品和服务，都可以直接吩咐家中的仆人……等到试炼结束，您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郑清恭敬地对陈铭说道。
说完，他便拱手告辞，留下的两名机灵小厮守在了小院门口。
王有贵看着郑焕，满腹狐疑地问道：“郑兄，他们是把我们关起来了吗？”
“应该不至于吧？这瑾苑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看来确实是有试炼的意思……可能是因为小姐在家主和长辈们心中的地位特别重要吧。”
郑焕认真地对王有贵解释道。
“没关系，来了就安心待着吧，你们家这苑子清静雅致，正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好了。”
陈铭显得胸有成竹，一边安慰着王有贵和郑焕。
当晚，他们自然放心地住下来，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
洗漱完毕，吃过早餐，一个小厮走过来，引领着陈铭独自前往一个更大的院子——锦箨苑。
进了院子，满眼都是青翠的竹子，虽然是深秋时节，却给人一种仿佛忘记冷暖的奇特感受。
院中有个由竹木搭建的水榭，水榭之上，郑清穿着一身道士服，悠闲地坐着。
陈铭走进去时，郑清赶紧起身，邀请他坐下，并让小厮泡上香气浓郁的铁观音茶。
泡茶的空档，郑清也没让气氛冷却下来，而是关心地询问陈铭住宿是否习惯，生活中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总而言之，让人感到如同春风拂面般的亲切。
品尝了几杯好茶，话题终于转到了正题上。
只听见郑清笑着说：“我是商人出身，第一关我想考察一下你的经营理念。请你设想一下，如果有100两银子作为本金，如何在一年内赚取到1万两银子？”
“你可以在这个院子里静静地思考，回答限定在一天之内，不用急于求成，有任何需要，只需吩咐仆人就行。”
陈铭稍微想了想，回答道：“晚辈失礼了，其实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一个时辰足够了。”
郑清也是商场的老江湖，听到陈铭这么说，心中也有些震动，认真地劝告道：“公子对大小姐的情深意重，我们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不必如此焦急啊！”
看到郑清满脸严肃，陈铭连忙解释：“不不，前辈误会了，这个其实是巧合，前几天恰好遇到了一门一本万利的生意，原本就想跟贵府商量，今天刚好能派上用场！”
郑清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致，便命小厮准备文房四宝，对陈铭说：“公子可以口述，我来记录，等会儿公子复核过后，再让人誊抄出来，交给各位评委评判。”
陈铭立刻拱手致谢：“那就麻烦前辈了，这笔生意名叫‘保险’，对于保证商业运营安全以及家庭安宁有着极大的作用。”
“实际上，从本质上讲，这项生意既需要大量的本金作为风险保障，但实际上并不需要一分钱的成本，那一百两银子实际上是用于前期雇人和租赁店铺的费用。”
“这门生意的根本理念就是八个字——‘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有点类似于民间的‘做会’，但又有不同之处。”
“拿海贸举例来说，海上航行经常遭遇风浪，运气好的可能只是倾家荡产，运气差的甚至家破人亡……如果我们向所有商号筹集一笔银子，每家不用太多，就一百两，这对于那些海运商船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一旦发生船只沉没、人员伤亡的事故，就不必四处借贷了，由负责筹款的那个商号，我们就暂且称之为‘保险社’吧，由保险社向受害者赔偿一笔银子，这样一来就能解决眼前的紧急困境，挽救一个家庭免遭灭顶之灾！”
“这只是举个例子，实际上，在很多生意领域都可以运用这种方法推广开来，包括漕运、陆运，以及人们的生老病死等方面……”
“除了这个方法，还有一个重要功能，那就是筹集资金，这速度可不一定会比银行慢哦！甚至可能更快，并且还能减少很多挤兑和兑现的风险，毕竟自然灾害也不会天天发生……”
陈铭滔滔不绝地说着，郑清则奋笔疾书，小半时辰后，他们终于把计划整理出来了。
陈铭讲得口干舌燥，郑清写得手臂发酸，两人各自拿起茶杯豪饮，然后相视一笑。
“公子您的这个主意确实高明，既赚得了面子，又赚得了实质利益，还能捞到银子。但是有个风险不能忽视——如果有人怀着恶意怎么办？”
郑清阅历丰富，稍加思考便意识到了其中的风险。
“没错，先生您说得对，这就是设立‘保险社’的最大难题。因此，我们需要另一个行业来辅助，那就是‘镖局’！”
“原来公子早已深思熟虑，愿听详细解说。”
“我们可以跟镖局合作持股，也可以等将来时机成熟时，让镖局自行运营……简单来说，从投保开始，包括后续的调查以及最终赔偿，都需要依靠镖局进行勘查。”
“这种勘查不同于官府糊弄事的那种审案方式，必须重视证据，一切都建立在事实基础上。当然，遇到真正的诈骗犯或强盗，自然也需要官府出面协助……但这并不是问题。”
陈铭最后以一个“你明白的”表情结束了讲解。
郑清迅速补充了自己先前的疑问，并重新审视了一遍方案，接着坚定地点点头。
“公子果然见识卓着，在下认为此方案完全可行，无需花费一分一毫，反而能从无到有，开创一番巨大的事业……在下实在钦佩不已！”郑清诚恳地点头称赞。
说完，他竟然起身向陈铭深深鞠了一躬。
鞠躬过后，郑清指示小厮好好伺候，然后恭敬地捧着文稿离开了。
望着郑清远去的身影，陈铭仿佛有种参加相亲节目的错觉，这雅致的“锦箨苑”就像是求婚的考验场地。
只是不知道这一关是否能顺利通过呢？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挑战等待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