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茵想拦着她,怕做太过了引起别人闲话。可是,话到嘴边一下子又收回去了。
老太太拿着她的嫁妆去支持她娘家八竿子都不太打得着的人。
而她回娘家只要稍微拿点贵重的东西,老太太就会说她嫁人了还贴着娘家。悄悄叫人换掉。
曾经,虽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可细细想来,云建辰那几个孩子好像从来没有尊重过她。
云家不是特别重男轻女,他们喜欢姑娘,但是他们有一点,就是自己亲生的做什么都是对的。
既然有这种思想,那当初为什么把她夫君捡回来!
捡回来后第二年怀孕了,又想着丢了。
再后来,云建辰出生就有病。正好大夫说他的血可以作为药引,赫连晏安才活到现在。
未生而养,几乎全是算计!这样的未生而养,也应该报答吗?
徐茵茵很无奈,就算是当初在雪地里将她夫君捡起来那点恩情,这些年也早就还尽!
云宅,云鸿坐在那里,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太太,明明就剩下一口气了,大概快不行了吧!
如果能用老太太的死,换来养子的感情,那是值得的。
毕竟,死者为大,他完全可以用老太太去跟他谈感情。
赫连晏安这泼天的富贵,必须有他一份。
“老爷,不好了,外面……你去看看吧!”
家丁不敢看云鸿,怕等下看到那个情形。会迁怒自己。
禀报完后,就赶紧跑了。
云宅外,冥纸漫天飞舞,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撒的满地都是。
两口上好的棺材,直接被抬了进来。
“云府当家的在吗?这是盛阳公主派人送来的棺材,说毕竟你养了她爹一场,一口是老太太的。现在用,另外一口先放着。
唉,盛阳公主真是菩萨心肠。就怕你死了没有棺材装。”
“你看,小公主真善良,连花圈都买了,你的也买了。”
那人说话嘴巴很利落,让人感觉好像跟云鸿有仇似的。
云鸿气得头一阵眩晕,咬牙怒吼道,“不孝子孙,老子还没死呢。你这是咒我死啊!”
洛儿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我没有咒你的意思,我是真担心你。怕没人给你养老送终。所以,我给你的提前买好了。”
云鸿只觉得一阵心梗,说不出话来。
洛儿从远处走过来,看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臭味,忍不住嗤之以鼻,“老太太,他刚才不是让人带话给我爹娘。说你死了吗?怎么还活着啊!”
老太太只觉得一阵眩晕,她气得心里难受,脸色煞白。
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止不住的流泪。看着那些棺材。她心里就像有一万只虫子在咬着。
她怕死,可是看到那棺材却总觉得离死越来越近了。
其实,洛儿大概能看得出,这老太太的寿命未尽,最起码还有半年。
可是云鸿,却以老太太快不行了,作为借口。她非常不满。
“我说的是快不行了!”云鸿脸上涨成了猪肝色。
“快不行了,不是死了的意思吗?”洛儿偏着头,一脸疑惑,“叔叔,是这样吗?”
卖棺材的人尴尬的看着洛儿,笑的有些尴尬,“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送棺材,难道有什么错吗?”洛儿说。
“额……好像也没错……”
卖棺材的人擦了擦汗,这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盛阳公主说的好像又没有错。
云鸿深吸口气,闭了闭目。养子没有叫回来,却叫来这个活阎王。
洛儿走到房间外面,捂着鼻子,“看来还没死啊,不过听他说你快死了。你死了记得叫我来吃席,我喜欢吃。”
那句我喜欢吃,老太太死咬着嘴唇。她自然知道洛儿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却反驳不得半点。
“你也别生气,你几个儿子中,以前是我爹爹最孝顺。以后也会是我最孝顺。这话你现在不懂,以后你肯定会懂的!”
洛儿笑眯眯的看着老太太,“你以后会懂的,你大概还有半年寿命。这将会是你人生中的一场噩梦。你会度日如年。还有你……”
云鸿坐在那里,气得差点没晕死过去。
而就在这时,等洛儿玩开心了,赫连晏安和徐茵茵才过来,“洛儿,不可这样。老太太还没死,这东西一定要等老太太死了才能送。”
老太太无语,内心恨不得狂吼,大可不必一直提死字!
“好了洛儿,回家了。乖!”
赫连晏安看她玩高兴了,这才把洛儿抱在怀里,“云老爷子应该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吧!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孩子犯错了不该计较。何况,洛儿本身的意愿是好的。”
老太太猛的一愣,孩子犯错了不该计较?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对啊,孩子犯错了不是正常的嘛。以前二房三个闺女犯了什么错,老太太不都说还是个孩子,不该教育。”
徐茵茵也笑了笑。
老太太一时语塞,被这些话堵的难受。可她明白,徐茵茵和赫连晏安是在报复。
“这看也看了,我们回去吧!”
这个地方看着挺晦气的,家里有常年瘫痪的人,一股子臭味难闻到极致。
云鸿忍不住怒吼道,“晋阳王,你以为进入皇室,以后就会好过吗?我告诉你,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恐怕,没那么好过!”
“这就不劳烦云老爷子操心了,对了,提醒一下,你这棺材可千万别扔。不然以后,就真的没有棺材可用了。”
赫连晏安笑了笑,转身带着家眷离开。众人无语,这一大家子都是活阎王。
云鸿气得直接把一个杯子丢过去,还是一家人离开后,才敢丢过去。
赫连晏安一家自然听到了杯子摔碎的声音。嗤嗤……就喜欢这种别人干不掉她。又拿她没办法的感觉。
他转身,竟又是一口鲜血直接吐出来。
“老爷吐血了,赶紧请大夫,请大夫啊!”
家丁叫道。
“请什么大夫,请大夫不要钱啊?他现在一分钱不赚,请什么大夫。嫁给他,简直倒了十八辈子霉了!”
殷氏走过来,眼神无比毒辣,“他又不是第一次吐血,一会儿就醒了,怕什么!”
云鸿在昏迷中,隐隐约约听到这些话。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