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年关越来越近，赵乾从别墅搬出去后，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为了使自己保持冷静，赵乾每天晚上直播将近六个小时，到第二天的凌晨一两点才结束。
睡得十分不安稳。
他点开购票的软件，看了又看。还有一周陈默然就期末考了，出成绩用不了几天，上个周末听陈默然的那自信满满的语气，看来十有八九是要带着他一块回去了。
随意收拾了下屋子，楼上传来蹦跳的声音，庆幸屋子还比较新，不然这动静得震下来许多的灰。
上下左右全是主播，基本上都是才艺主播，唱歌、跳舞、弹奏乐器，还有一些搞笑主播，每天晚上笑呵呵的，但赵乾每次遇见，没有一个人是笑着的。
也是，打工哪有开心的。
赵乾叹着气，打包好垃圾准备拿下楼。电梯门口等着三四个人，赵乾走了过去，另外三个人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
女生道：“直播间人数越来越少，大部分都还是进来凑热闹的，叫他们刷个礼物声音都喊哑了。”
胖子男说：“你这还好吧，我直播间人数就只有两位数，挣得不多，每天都被骂。”
瘦子男说：“钱难挣，屎难吃，为了那点礼物我真的是尊严都不要了。”
“尊严？尊严值几个钱？”女生叹着气，“我反正打算年后就不干了，出去玩一段时间在看看情况吧。”
电梯到了，几人进了电梯，赵乾跟着进去。
胖子男瞥见赵乾，好奇的问：“兄弟，你干什么工作的啊？”
赵乾笑着：“也是主播。”
“什么类型的？”胖子男问。
“游戏。”赵乾老实回答。
女生凑了过来，问：“游戏主播？不好做吧？直播间有多少人啊？”
临近寒假，直播间的流量比以前多了一些，每晚人数稳定在五六千左右。
因为在不同赛道，赵乾没必要对其他类型的主播藏着掖着。
“几千人吧。”赵乾道。
“这么多？！”瘦子男惊讶，“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财不外露。
赵乾笑着笑：“不多，游戏主播受众年纪都很小，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咱也不赚那小朋友的钱，所以每个月挣得也不多，几千块钱也够了。”
实际上每个月也有两三万，好的时候加上礼物，一个月能有五六万。
电梯来到一楼，女生跟着赵乾一起走，似乎有什么事想说。
赵乾转头问：“有什么事吗？”
女生道：“我...我其实知道你，你是不是赵乾？”
虽然她是才艺主播，但之前也去了解过游戏主播，游戏主播直播间能有几千人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每个月上万肯定是有的。
“我知道你每个月肯定不止几千块钱，我也不是想打听你每个月挣多少钱，只是想问问，你觉得我能做游戏主播吗？”
想挣钱，并不可耻。
赵乾问：“你喜欢打游戏吗？”
女生摇头。
“那我不建议。”赵乾温和道：“虽然游戏板块确实有女主播，但是能火的很少，毕竟大部分看游戏不是看颜值来的，而是技术和节目效果。”
“我说句不爱听的，女生做直播，多多少少要出卖色相，你现在是才艺主播，每晚有多少人？几百人应该有吧？”
女生点头：“五六百人，大部分都是油腻男，私信都类似于性骚扰，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有榜一大哥吧？”
女生笑了笑：“有，每天晚上打pk的时候，我就指着他薅，谁让他老是发骚扰短信给我。”
很正常，各取所需。
“已经很好了，你现在已经有固定的粉丝了，要是转战游戏主播，可能比现在情况还要差。”
赵乾将垃圾放进垃圾桶里，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要是真想尝试一下，你可以每天专门花一点时间试一试，晚上的时候流量虽然多，但是竞争很激烈，新人基本上留不住人。”
“你可以选择在下午或者凌晨的时候，尤其是凌晨，那个时候有很多玩游戏上火睡不着的人就可能会去看。”
女生认真点了点头。
下午赵乾去逛了逛商城，给姥姥，老爸和奶奶都买了几件衣服。
结账的时候赵乾看中了一套蓝白搭配的卫衣，想着应该适合陈默然，便一道买下了。
新租的公寓距离陈默然的学校不远，赵乾提着衣服打车来到学校门口，在保安室签了个名字就被放进去了，毕竟都是熟人。
学生还在上课，赵乾不想打扰陈默然，便把衣服交给了班主任，顺便问了陈默然最近的表现。
郑强对陈默然是赞不绝口，说上次模拟考的时候陈默然排到了班上第九名。
这件事陈默然并未对他提过，也许是觉得不是期末考不重要吧。
“那就麻烦老师把衣服给默然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赵乾说。
郑强“哎”了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乾注意到了，问：“还有什么事吗？”
郑强“害”了声，终于决定还是说出口。
他问：“你跟陈默然并不是亲兄弟，你对他这么好是？”
话说的有些不对劲了，郑强紧抿着嘴，“啧”了声，问：“你也知道这社会挺乱的，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好。”
赵乾明白郑强指的什么。
他浅笑着：“缘分吧，他有点像我去世的弟弟。”
郑强愣住，良心好像被锤子猛地锤了一下。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没事，已经很多年了，早就接受了。”赵乾乐呵呵的，对于拿捏人心这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郑强很是愧疚，他竟然对一个这么善良的人投去那么丑恶的想法。
他真是愧为人师！
赵乾刚走没多久，下课铃就响了。
郑强满怀着歉意找到陈默然，把衣服交给了他，说：“默然，我刚刚可能对你哥哥说了些让他伤心的话，等你回去的时候帮我说个话，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陈默然蹙起眉头，冷冷的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弟弟去世了...”
陈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