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狸是被饿醒的。
窗外暮色沉沉，屋内昏暗一片，沈狸抬起头只瞧见顾零光洁白皙的侧脸。
他的目光停留在顾零的唇，许是睡得太久，脑子还有些混沌，他稍稍起身凑近顾零在顾零嘴角落下一个吻。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令他心底泛起一股甜意，顾零的睫毛颤了颤，他慌乱起身却被顾零一把拉进怀里。
顾零的手在沈狸腰间摸索，最后在他肚子上按了按，略哑的声音透着慵懒：“饿了吗？”
顾零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沈狸松了口气：“嗯，饿了。”
顾零松开他，起身穿衣：“我去叫厨子做饭，你稍微等一会儿。”
顾零打开门出去，沈狸坐在床上，想起刚才的那个吻，陷入沉思。
他到底为什么会想要亲顾零？
这种行为……这种行为只有伴侣才可以做吧？
所以他其实是想要顾零当他的夫君吗？
一心找夫君的沈狸几乎没有迟疑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只不过……
顾零，会娶一个男子为妻吗？捉妖师和妖精可以在一起吗？万一顾零和别人一样要娶女子为妻怎么办？
沈狸一下子倒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烦恼的声音从被褥中传出来。
“找夫君真的好难啊！”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书房中，顾零打开窗，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桌案上的书本被风吹着翻了两页，有几片花瓣落在上面。
漆黑的天幕之上月明星稀，薄云裹着月，群星闪烁，周围万物俱寂。
书房点了好几盏灯，房间内很亮，顾零坐在桌案边看书。
顾零这个世界的记性很奇怪，对于修炼秘籍可以过目不忘，但对于人间的这些四书五经却很难记住。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书籍只要反复观看背诵，最后都会记得很牢，就是有些费时间。
好在当今圣上是个注重实干的皇帝，科举考试虽说要考校学子的文学素养，但更注重其对于国家的治理等方面的内容。
只要写的文章有理有据，解决问题的方法切实可行，金榜题名倒也不是不可能。
顾零正看着书，沈狸忽然走了进来，顾零道：“有事吗？”
“没事啊，我就随便逛逛。”
沈狸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来探一探顾零的口风。
他假模假式地在书房内走了几圈，见顾零没搭理他，自己搬了个椅子放在顾零旁边一屁股坐下。
他拿起一本书看，发现看不懂便把书放下。
他盯着顾零看了一会儿，伸手扯扯顾零的衣角，见顾零看过来他才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顾大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顾大哥以后会娶什么样的人？男的女的？”
顾零听到这个问题，将书放下，暗自思量沈狸此举的用意。
为了让沈狸早点意识到她顾零也可以是“夫君”的人选，顾零答：“男女不重要，只要我喜欢便可。”
沈狸眼睛一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一般问这种问题，就是想给她介绍对象，就是不知道这对象是别人还是沈狸自己。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狸眼神飘忽：“就是……好奇嘛。”
问不出来，顾零也不纠结，她往椅子后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后颈，语气漫不经心：“我喜欢主动的，长得漂亮的。唔……要是会撒娇就更好了。”
沈狸依照顾零的标准在自己身上试了试，发现自己就占了一个漂亮。
沈狸神色坚定，用力一点头：“我知道了！”
要主动，要会撒娇。
他可以！
说干就干，沈狸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顾零身后：“顾大哥，你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揉揉肩吧。”
她睡了一下午，现在也才开始温习书本不久，根本就不累，但是总不好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
于是她将手放下来，坐好，肩膀处很快传来力度适中的按摩。
顾零闭上眼睛享受，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肩膀上的那双手移动的位置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柔软温热的指腹时不时越过衣领落在顾零的脖颈处，偶尔擦过她的耳垂，很轻，有一点细微的痒。
顾零一把抓住沈狸的手，睁开眼睛：“我突然不累了，不用按了。”
“好。”沈狸的手缓慢的从顾零手中抽回，走到旁边坐下。
面色正常，举止正常，好像不正常的只是她顾零。
顾零反思，难道是因为她对沈狸心怀不轨，所以才会觉得人家在勾引她？
也对，虽然她暗搓搓引导沈狸勾……咳，主动点，但是沈狸不一定能领悟到这层含义。
罪过罪过，还是看书吧。
似乎真是顾零心思不净，接下来沈狸只是坐在旁边陪她看书，再没有做其他事情。
直到夜色已深，顾零才合上书，旁边早已昏昏欲睡的沈狸忽然来了精神：“要休息了吗？”
“嗯。”
沈狸拉着顾零就往卧房跑，房门砰一声关上，顾零点了灯，转身时见到沈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顾零：“……”实不相瞒，在那一瞬间她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顾大哥累了，我帮你更衣吧？”
沈狸解开顾零的腰带，一件件脱下繁复的衣衫，最后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里衣。
他的手朝着顾零的里衣伸过去，被顾零挡住：“这一件就不用了。”
再脱下去就看到不该看的地方了，顾零可不想“男女授受不亲”。
沈狸点点头：“哦。”
没等顾零松口气，只见沈狸素白的指尖落在他绯红的衣衫，动作慢条斯理，拉、扯、掀，没一会儿就褪了衣衫。
最后同样脱的只剩一件里衣，顾零眼皮子一跳，却见沈狸停下了动作。
那什么……她能说她有一丢丢失落吗？
罪过罪过。
沈狸抬脚朝着顾零走过来，可脱下的衣衫堆叠在地面，他没注意，朝着前方扑过来，顾零上前一步将他接住。
沈狸今晚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谢谢。”
“不客气。”
沈狸重新站直身子，里衣的带子不知何时松开了，衣裳敞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顾零视线往下，一截纤细的腰腹格外显眼。
沈狸歪歪头：“顾大哥，怎么了？”
这会儿要是还看不出沈狸的勾引，顾零也就白活这么些年了。
倒是稀奇，小狐狸难得聪明一回。
顾零脸上并无异样，语气似乎还有点心疼：“阿狸有些瘦了，以后要多吃一点。”
沈狸：？？？
你对着我的腰看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沈狸抓着顾零的手，将其放在自己腰间，灼热的温度让沈狸有一瞬间的迟疑，但他还是没松手，反而说道：“怎么样？没瘦吧？”
手下的肌肤细腻如玉，顾零的手指略微摩挲了一下肌肤，在沈狸反应过来之前将手缩回。
她手指拿起沈狸衣服上的衣带重新系上，嗓音低缓：“嗯。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关怀的话语和系衣带的举动让沈狸确信刚才腰间的触感只是意外，他略微失望，顾零好像没什么反应。
要漂亮，要主动，最后一个是什么？
哦，对，要会撒娇。
“哥哥。”沈狸语气微弱，声音发软，拉着顾零的手轻晃，“我好困啊，你抱我去睡觉好不好？”
顾零的手指抖了一下，觉得耳根子有股酥麻的痒。
她熄了灯，将人打横抱起，沈狸伸出手指捏了捏顾零的耳垂：“哥哥，你耳朵红了。”
顾零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
所以说，狐狸精的夜视能力为什么这么好？她都把灯熄了！
顾零将人往被子里一塞，语气硬邦邦的：“睡觉。”
顾大哥怎么一点都不动摇啊？沈狸撇撇嘴，翻身背对着顾零闭上眼睛。
顾零松了口气，小祖宗总算消停了。
她错了，以后再也不随便教沈狸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