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历五年二月十七日,八时二十三分,庐州连绵数日的春雨,不断地拍打着窗楞,溅射在厚重的防弹玻璃上,形成点点水花。水滴被重力牵引着,缓慢而坚定地向下坠落,而后汇聚成一条透明的细流,快速蜿蜒而下。那细流,仿佛是他拥吻她时,嘴角溢出的那一滴涎液,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脖颈,肩胛,胸膛,以及小腹,缓缓流淌,留下丝丝凉意与钱思琪对他的眷恋。
钱思琪身体上的余韵还未散去,那三个鲜红色的吻痕在脖颈上,指尖第三次掠过脖颈左侧的吻痕——那是昨夜武廿无抵着衣柜门要她时,用犬齿碾出来的红痕,此刻像枚生锈的图钉,嵌在苍白的皮肤上。她对着维修台灯歪头,光斑在锁骨处晃出细碎的金,照见第二枚吻痕正在胸骨下方洇开,形如蝴蝶翅膀。
“嘶...”她倒吸冷气,脖颈转动时,第三枚吻痕擦过棉质睡衣领口,那是今晨他咬着她耳垂说“再睡会儿”时留下的。
钱思琪闭上眼睛,继续轻轻抚摸着那吻痕,感受着他的热情和爱意。那痕迹如同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带来一种奇妙的触感。她闭上眼睛,沉浸在回忆中,回味着他的拥抱和亲吻,以及昨夜耳畔的粗重呼吸,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吻痕渐渐变得敏感起来。她能感觉到脖颈处的皮肤微微发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当她转动头部时,那吻痕会带来一丝轻微的疼痛。但这种感觉既让她陶醉,又让她有些羞涩。她不禁想起他的眼神,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钱思琪转过头,继续摆弄着维修台上的手机,当她的指尖第三次滑过手机主板。维修照明灯在她眼下投出青黑阴影,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像张薄纸,颧骨处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那是昨夜武廿无掌心反复摩挲的痕迹。
窗外雨声渐急,衣架上的军装无风自动,袖口露出的腕表反光扫过她大腿,那里有道淡疤,是替他挡枪时留的,比脖颈的吻痕深得多,也沉默得多。
“砰——”
房门撞在墙上的巨响惊得她手一抖,主板上的电容滚落地毯。柳青的浅金色长直发如瀑布般泼进房间,发尾还沾着训练场的草屑,细眉下的大眼睛燃着怒火,靴跟碾过滚落的电容,发出细碎的脆响。
“钱思琪,你老公学会玩骚货了。”
她将武廿无的手机砸在床头柜,金属外壳擦过钱思琪昨夜褪下的内衣肩带。浅金色马尾扫过钱思琪的病历本,上面“肌肉萎缩”的诊断字样被压出褶皱。
钱思琪垂眸整理镊子,黑发遮住泛红的眼角:“这不是廿无的手机吗?”
“明知故问!”柳青扯下盘发的玉簪,长直发如金色飓风扫过床头,扫落半盒润喉糖——那是钱思琪给武廿无准备的,他总说她的关心“像代码般精准”。
“咱家老木头,”柳青的薄唇扯出冷笑,指尖戳向手机屏幕,“学会给扭屁股的骚包刷量子航母了,五千庐州票一艘,眼睛都不眨!”
钱思琪的镊子停在半空。她看见柳青腕间的虫形刺青正在充血,那是五年前幼虫夭折后纹的,此刻与她后颈的蟠龙纹形成诡异的咬合。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武廿无的军装在衣架上晃出虚影。
柳青不知道眼前这个女文青又在瞎琢磨些什么鬼玩意。在柳青看来,想必这是要进入深闺怨妇模式吧。于是索性静静地等着也省得,自己费唾沫。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跳过,钱思琪就像是遭遇网络延迟了似的,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打开啊!”柳青踢了踢垃圾篓,五个用过的避孕套在塑料内壁上晃出微光,“被他睡迷糊了?”
“睡”字被她咬得极重,尾音拖出刀片刮擦玻璃的锐响。钱思琪的脸“腾”地烧到耳根,昨夜武廿无撕开包装时的喘息突然在耳边回放。她转身时,睡衣领口滑落,露出第三枚吻痕的边缘,如同一朵正在凋谢的玫瑰。
柳青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抹红色刺得她眼眶发烫,恍惚间看见三年前产房的血光——她抱着夭折的幼虫,武廿无的军装肩章上也沾着这样的红,像朵开错季节的花。
“青姐何必呢。”钱思琪快速输入密码,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维修台灯的冷光将她的脸切成两半,一半是知识分子的冷静,一半是情人的赧然,“他估计就是看看老百姓生活到底是个什么状态罢了。”
“钱思琪你没病吧,他看擦边女主播,你都说是微服私访?”柳青抓起手机划拉,直播记录里刘桂花的粉色吊带晃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他为什么给这骚货刷礼物?你看看直播间里各个都怎么说那个娘们——‘嫂子扭得真骚’!”
钱思琪凑近时,闻到柳青身上混着硝烟与汗味的气息,那是她刚从靶场赶来的味道。屏幕上,已经在播那段女主播录下的小视频。女主播的粉色吊带滑落时,她看到的不是奶牛一样的那玩意,而是背景中闪过半张儿童病床——铁架床栏上挂着蓝色病历牌,姓名栏的“陈”字被马赛克模糊,却遮不住床尾那个粉色小熊玩偶。
那是陈小朵的小熊。钱思琪认得清楚,三个月前她送这个玩偶时,特意缝上了“琪琪老师祝小花早日康复”的缎带。此刻小熊歪倒在枕头边,熊爪上的缎带露出半截,像只求救的小手。
“等等。”她的声音突然沙哑,指尖按住屏幕上的马赛克区域,“放大这里。”
柳青不耐烦地划拉屏幕:“看什么看,骚货的床笫戏有什么好看——”话音戛然而止。在钱思琪颤抖的指尖下,马赛克逐渐退潮,露出病历牌上的全名:陈小花。
钱思琪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有人用手术刀剜开她的心脏。她看见陈小朵烧得通红的脸颊,看见自己送的退热贴歪在额角,更看见刘桂花扭腰时,床头那瓶快见底的布洛芬混悬液——那是她上周托校医开的儿童专用药。
钱思琪目光一凝,嘴唇颤抖了半天才讷讷的念叨着:“陈... 陈小花..... ”
“这是...你的学生?”柳青的声音突然软下来,靴跟碾电容的脆响也停了。她看见钱思琪的黑发瀑布般垂落,遮住颤抖的眼角,却遮不住脖颈的吻痕在灯光下扭曲成痛苦的弧度。
钱思琪没有回答。她伸手按住屏幕,仿佛能穿过像素触摸到陈小朵的体温。最终,钱思琪努力平复心情,才说道:“青姐,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女人我见过她是我学生陈小花的妈妈,虽然毛病很多,但对于孩子还是不错的。恐怕是真的孩子病了,才走这条路的.... ”
钱思琪的这句话,让柳青的记忆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回到了末世历元年,滨海那座大宅被掀飞屋顶的那一瞬间,当时的她和武廿无看着自己的幼虫在暴雨中发出低频的哀鸣,随后化为脓水.... 如果她的孩子也是人类,估计也会这样发烧吧,她也有机会握着对方的小手说:“宝贝别怕,吃了退烧药就好了。”
泪水在柳青的眼前氤氲出一团水雾,最终,她看到对方头像上有「正在直播」的提示,柳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沉声说:“算了,估计谁不缺钱也走不到这一步,咱们去她直播间看看吧。”
钱思琪叹了口气,轻点开屏幕的一瞬间,屏幕亮起的瞬间,粉色滤镜如潮水漫过两人眼底。左侧分屏的刘桂花斜倚在廉价铁架床上,白衬衣第三颗纽扣崩开,露出与钱思琪脖颈吻痕相似的淡红印记——那是陈伟昨夜醉酒后掐出来的。美颜滤镜将她的脸柔焦成十八岁少女的轮廓,却遮不住眼尾的细纹,那是陈小朵三岁时她连续熬夜摆摊留下的。而美颜更遮不住刘桂花额头上,被马克笔画的那只歪歪扭扭的乌龟,以及脸颊上的「潘金莲」字迹,以及被人打肿的伤痕。
“欢迎螺哥回家!”刘桂花的声音裹着电流刺啦作响,她冲着镜头歪头,肩头的衬衣滑落更多,“丁大头你个死胖子,刚才不是说给好话不隔夜出头吗?还说什么他妈的我是潘金莲了... 看,我大哥来了,你就给我装!”
右侧分屏有个肥头大耳的光头,他那个上秃下密集的脑袋在强光下泛着油光,胸前的“社会你丁哥”刺青扭曲成滑稽的弧度。他拍着肚皮大笑,震得双下巴抖如波浪:“骚货你听好!你家螺哥要是能刷艘航母,老子当场把灯泡塞嘴里——”然后拿出个硬底子的拖鞋,「咣咣咣」一通猛砸,“用这玩意抽我自己嘴巴子,一百!否则我兄弟打你就是他妈活该!”
钱思琪看着手机里小朵妈妈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于是注备发条信息,当他刚输入完:“小朵妈妈怎么了”的时候,可转念一想为了学生的隐私,还是删除了“小朵妈妈”这四个字,改为“怎么了?”甚至还鬼使神差的发了个女生看到女生哭泣时,总是发出的“抱抱拍拍”的表情。
看到这个聊天表情的刘桂花,瞬间泪奔,她哽咽了好久才低声说,“螺哥,我刚才直播募捐,这个丁大头一直就要和我连线打pK,我为了给女儿挣剩下的医药费,就答应了。可他说输了就让我写「螺丝钉是乌龟」我不干,然后我老公就打我。呜呜呜呜.... ”
右侧分屏写着「丁大头」那个主播,直接愤怒的大叫道:“呸,我兄弟「好话不隔夜」昨天晚上看到你发嗲了,昨晚揍你就是他妈活该,你不是要当主播吗?来啊,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别看你跳那个破舞引来一堆傻老爷们,人家就是看猴子呢... 要是再不出航母,不用我兄弟打你,我直接亲自过去打你耳光.... ”
柳青向来爱刷,一些「女拳师」和「毒鸡汤」那类的小视频来解压,最受不了#打女人#大男子主义... 这类关键词,大叫着就夺过来了手机,直接发了条信息:“主播告诉那个孙子... 就按照他说的,一航母一百嘴巴。”
“青姐别——”钱思琪刚想劝阻,就看到柳青指尖在打赏界面狂点,量子航母的动画特效如流星划过屏幕,金色粒子溅在刘桂花的瞳孔里,映出她瞬间瞪大的震惊。
“我去!真有傻逼刷航母!”丁大头的骂声被弹幕海啸吞没。柳青看着自己用“螺丝钉”账号送出的礼物,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喀尔巴阡山,她用狙击枪打爆巫师头颅时,血花也是这样在瞄准镜里炸开。
“谢谢螺哥!”刘桂花的尖叫混着陈小朵的咳嗽,她手忙脚乱地捂住女儿的耳朵,却不小心碰翻床头柜的布洛芬混悬液。钱思琪看见药液在粉色小熊玩偶旁蜿蜒成河,缎带“琪琪老师”的字样被浸泡得发皱。
结果丁大头不但没有打脸反而,苦笑道:“桂花姐,你家大哥耳朵里塞狗毛了吗?打pK刷航母打耳光,pK还没开始呢,刷什么航母?”
“啥... 啥玩意儿.... ”柳青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亦或是对方和刘桂花正在做杀猪盘坑自己,可是当她的余光看到钱思琪点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搞错了。
于是柳青的嘴角拉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才试探着问道问道:“那... 那个,思琪啊,我刷的这16艘航母... 一会儿pK还能用吗?”
沉默... 完全的沉默,钱思琪的惨白而瘦弱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要说话的迹象——柳青居然连血条都没看到就刷了十几个航母。不过她看看武廿无手机里的余额还很充足,于是把手机递给钱思琪,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哈哈傻笑道:“没事,没事,告诉你学生家长,钱还多得是。”
屏幕另一端的刘桂花又哪里知道,今天操纵「螺丝钉」这个账号的已经变成了两个女人,还在“维护”着自己的榜一大哥,大叫道:”丁大头你这个二逼,我大哥这是让你看看实力懂吗?我家大哥的航母多得是。”
丁大头无所谓的一摊手,笑道:“我无所谓,我家大哥也不差钱,就是不乱花.... ”
刘桂花赶忙闭了丁大头的麦,抬起被肥大的白衬衣宽大的袖口遮蔽住的手,小声对屏幕外说,“螺哥,今天破费了,不行一会儿pK就别打了,他家有个大哥老有实力了。挣点钱不容易... 咱们别和有钱人较劲... .. ”
“你告诉她,就是要给她报仇!”柳青说完,看到钱思琪已经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催促道:“发啊,快点,不就是你说要赞助你的学生家长吗?”
信息发出,pK 开始,双方的麦恢复,血条出现。柳青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礼物界面,不断变幻着各种礼物特效,有的是浪漫的樱花,有的是花海中呼啸而过的蒸汽机车,更有一门大炮对着自己这边一炮就轰了过来,刘桂花的血条瞬间变成负数。
随后白色的天马特效从右侧分屏一跃而下,将刘桂花的屏幕变成了灰色,丁大头那像是熊掌一般的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大叫道:“谢谢「码头老黄」大哥!”随后指着屏幕就骂,“螺丝钉,你还用督帅的蟠龙纹当头像,你就是个勾八.... ”
刘桂花刚想说,“我家大哥... ”就被丁大头打断,只听丁大头疯狂的大叫:“你有分吗?别说话看看你的血条!有血条就有脸,没血条就没脸,闭嘴,臭勾八... ”
柳青的瞳孔骤缩,看着有个人刚把刷出99个炸弹,砸到右侧分屏的丁大头那里,又刷了一束电子玫瑰回血。然而这情形,没维持三秒,刘桂花的血条在“码头老黄”的蒸汽机车特效中瞬间归零,又一匹白色天马踏碎屏幕的瞬间,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尊严也被踩在脚下。丁大头的巴掌拍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像打在她脸上。
“勾八?”她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钱思琪连麦,我要骂这个勾八... ”
柳青那句话,吓得钱思琪赶忙说:”青姐不可以,这是廿无的账号,而且你的声音,那么多人都听到过让人知道的话,咱们就完了...…“
丁大头的肥脸在屏幕里晃得像团猪油,他抹了把汗,却笑得更嚣张:“螺丝钉是个什么东西?老子问你,你刷的航母呢?怎么连个血条都没砸出来?哦对了——”他突然凑近镜头,“你不会是个女人吧?就你还装督帅呢?恶心!”他顿了顿,突然哈哈大笑,“我家大哥说你是人妖,哈哈哈哈.... ”
公屏瞬间被“人妖”的弹幕淹没,刘桂花的白衬衣彻底滑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抱着陈小朵发抖:“螺哥... 螺哥不是人妖... 他对我很好...”这时啪的一声耳光响起,刘桂花直接被身边的丈夫打在脸上,房间里一个男人癫狂的大叫道:“贱人!”
虽然屏幕上冒出了免责声明「剧情演绎」可柳青和钱思琪隔着屏幕,就看到刘桂花的脸瞬间印出了鲜红的掌印。于是柳青立刻点出礼物界面,划到了量子航母那边。
“刚才的航母怎么不能用?”柳青的指尖在打赏界面疯狂敲击, 浅金色流海随动作甩得飞溅,“那老子今天就把家底全刷空——”
十艘量子航母的特效接连炸开,金色粒子如暴雨砸在丁大头的油脸上,公屏瞬间被“螺哥疯了”的弹幕淹没。刘桂花的白衬衣彻底滑落,露出腰间狰狞的妊娠纹,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对着镜头尖叫:“大哥别刷了!丁大头家真的有大哥——”
“闭嘴!”柳青的怒吼盖过陈小朵的咳嗽,“老子有的是钱!”她砸出最后六艘航母,界面弹出“余额不足”的提示,才发现武廿无的黑金卡已刷至零蛋。
柳青没有连麦,她的话刘桂花自然听不到,所以刘桂花那张被病房里那个疑似丈夫的男人打肿的脸,依旧努力牵动着嘴角,含混不清的说:“别刷了.. 真的别刷了.... 我认罚.... ”
丁大头突然爆发出震天的笑声,肥脸挤成肉球:“傻勾八们,pK倒计时还有12秒呢!”他晃了晃手机,“就算你刷成银河系首富,老子只认倒计时内的礼物——哦对了,”他突然凑近镜头,油光满面的脸几乎贴在屏幕上,“你家螺哥不会是个女人吧?哪个男人会盯着老娘们的肩膀刷礼物?”
钱思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刘桂花惊惶的眼神,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她想起武廿无的叮嘱“别用我的账号惹事”,此刻却只能看着丁大头用油腻的指尖比出“ loser ”的手势。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丁大头的血条纹丝未动,刘桂花的屏幕却被“码头老黄”的火箭雨彻底淹没,灰败的血条像根嘲笑的线,悬在屏幕中央。
“谢谢黄哥!”丁大头的巴掌重重甩在自己脸上,却比哭还难看,“螺丝钉,知道什么叫‘有钱也没处使’吗?回去让你家主子教教你,什么叫——”
柳青为武廿无的账号点开分期支付,又刷出十二条航母,上面金色的战机呼啸而过,炸得丁大头血条猛降... 直到持平双方血条持平。最后丁大头抹了一把额头上惊出的冷汗,才神秘兮兮的笑道:“对不起啊,螺丝哥,虽然您没输... 可您也没赢啊,要不要再来一把?”
柳青的战术靴猛然碾碎脚边的电容,金色刘海下的瞳孔泛着狼一样的绿光。她掏出通讯器的动作快如闪电,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死亡般的节奏:“给老子接庐州城北宪兵队长。”电流杂音中,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坐标城北海鲜市场,目标丁大头,罪名:侮辱督帅府徽章、煽动灵脉污染恐慌。”
钱思琪的镊子“当啷”落地,她看着柳青通讯器屏幕上快速跳动的定位红点,想起武廿无曾说过“柳青的字典里没有‘输’字”。此刻,这个女人正用行动诠释什么叫“以暴制暴”——当虚拟世界的规则失效,她选择用宪兵的皮靴和枪口重新定义规则。
“青姐,等等!”钱思琪伸手想阻拦,却触到柳青腰间发烫的配枪。那金属的温度让她想起三年前替武廿无挡枪的瞬间,子弹穿透肌肉的灼热与此刻柳青眼中的怒火如出一辙。
“不用等。”柳青扯下脖子上的蟠龙纹项链,甩在维修台上,“老子要让这肥猪知道,在老子的地盘,敢骂‘勾八’的人,舌头都该被割下来喂灵脉污染区的老鼠。”她转身时,浅金色长发扫过钱思琪的病历本,“肌肉萎缩”四个字被带起的气浪掀得哗哗响。
“封。”柳青的嘴角扯出残酷的笑,“顺便查查‘码头老黄’的底,敢和老子对刷礼物,这孙子的账户里怕是泡着人血。”她瞥了眼屏幕里刘桂花惊恐的脸,突然补充,“再派辆救护车,别让那孩子死在直播里——老子要的是活人认罪,不是死人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