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永不忘怀
斯坦的话语还在场中回响，鼓动着在场的观众们投入越来越高的赌注。
层层分解开来的容器壁壳有序堆叠在一起，形成了高低错落的级级阶梯。
鞋跟敲击着金属表面，脚步顺沿着阶梯下行，左侧精密的机械手臂拖着收入刀鞘的长刀，头上飘舞的绝美红纱掩着扰人心弦的面孔。
那个身影轻盈的踩在了角斗场的地面之上，稍显破碎的无神目光望向了脚下，望向了长刀，最后缓缓抬头稍稍凝神，望向了远处的杰克逊。
“......他们，就派你来杀我吗？”
“不......我......”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勾起了回忆中往日的耳边呢喃，令本已看得入了迷的杰克逊不禁有些神情恍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到杰克逊的反应，那烈焰般的红唇轻咬，微抬的眉眼之中满是骄傲与坚毅。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会给你一个轻松点的死法。”
杰克逊望着她目光中的不屑，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没有人派我来，全凭自愿。”
“自愿？”她用手轻轻拨开了被风吹到脸旁的红纱，脸上露出些许疑惑，“这是什么意思？你接下了悬赏吗？还是欠下了什么需要用命偿还的债？”
“那倒也不至于，但我确实欠某人一个小小的人情......还没来得及还。”
杰克逊笑了笑说道，耳边却又听到了主持人斯坦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宣布——角斗开始。
那声音响亮而清晰，她蹙着眉扫视着场地周围高墙之上的观赛席，又抬起头看向位于角斗场上方悬停着的一艘艘私人豪华穿梭艇，随后目光紧闭，似乎是在作出什么艰难的决定。
“我再问一遍，你是为了谁的人情而来？我刚才的提议依然有效。”
“蕾娜·卡斯莲娜，我是为你而来。”
“既然这样......”
蕾娜迈出步子，双眼缓缓睁开，杀气外露。
拖在地上的长刀被慢慢拔出，极具强腐蚀性的血红离子热流开始在刀身上涌动，同时散发出致命的极致高热，温度比之前杰克逊手中那炙热的等离子电浆更甚。
“那就麻烦你下去替我向我的那些船员们带个话，让他们做好准备，因为我会找出那些出卖我们的人，然后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部送进地狱！！！”
“不好意思，我不帮人传狠话，我只传八卦。”
烈焰红唇微翘，一声轻笑沁人心扉。
长刀在空中划出刀光，红纱飘动，蕾娜俯下身形，目光之中似乎燃起了熊熊斗志。
火之舞——一段！
修长的双腿快速摆动，伴随着一个极快的速度爆发，蕾娜向着杰克逊冲了过去，长刀所向，一往无前。
极少量的血红色热流离子在刀锋的急速挥舞下从刀尖处甩出，划出了一道又一道很快便会消失的弧光。
手中还持握着那柄奇异金属制成的长剑，杰克逊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做闪避，而是正面迎上了那挥来的刀锋。
坚硬无比的金属与高温离子相交，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迸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异种火花，灿烂如陨星划过天际，铿锵如熔岩涌入寒冰。
蕾娜显然是因为自己的挥砍被杰克逊用手中的粗糙长剑生生接下而感到了诧异，但却并未因此而多做犹豫。
只见她的身形开始扭转，诡妙的姿态变换使得长刀在独特的发力方式下划出了一个颇为有趣的弧线，紧接着便以更为迅猛的势头再次进行挥砍。
刀刃再次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光刀拖拉着短暂闪耀的弧光再次回转。
短短数秒内，十几次的短兵相接，刀剑挥舞的速度在肉眼下已然化作了虚影，只有一直紧盯场内情况的超高频速摄像机才能将那些动作捕捉分辨。
随着战斗的进行，原本选择在正面对抗的杰克逊慢慢开始出现了明显的退让。
那种异样的火花渐渐消失于两人的激斗之中，取而代之的是脚步的一次次后撤与身躯的一次次闪躲。
蕾娜的嘴角扬起不明显的微笑，她很清楚杰克逊会选择用手中的长剑持续进行格挡，所以有意的将攻击角度进行调整，诱导着几乎每一次刀剑相接的部位都极为靠近杰克逊持剑的手部，试图将那高温通过金属物质传递过去，从而令对方无法忍耐手中剑柄的温度。
但那奇异的金属却没有她所想象的那种金属该有的性质，本该以热振动的方式传递的热量却并没有沿着金属剑身蔓延，杰克逊的退让也只不过是诱敌的手段。
又一次致命的挥砍过后，杰克逊找准时机瞬间停止了后退的步伐，反身迎上了蕾娜持续逼近的身形。
手中的长剑短促的刺出，却正好被蕾娜扭转身姿抽调而来的赤红光刀挡下。
金属的翁振声化作震爆，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冲击自剑锋向前爆发式的击出。
转瞬间，身披红纱的身影向着后方飞出，伸手撑地一连翻身数次才将将稳住身形。
机械的义体手指紧扣地面拖出了数道划痕，就连脚下的高跟鞋也因为与地面之间产生剧烈的摩擦而升起了丝丝轻烟。
笔直的赤红色长刀支在地上，蕾娜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脸上挂着微笑的杰克逊，自己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你那把丑陋的金属剑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属性，那是什么？某种振金吗？”
杰克逊扭过头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武器，冲着蕾娜点了点头。
“怎么？我用这武器会不会显得太欺负你？”
“你说什么？！”听到杰克逊的挑衅，蕾娜的双眼之中顿时燃起怒火，手中的长刀也再次挥舞起来，在她的身边划出了几道颇具艺术感的红色弧光，伴随着她那战舞一般的诡妙身形，一同构成了一幅有着极致美感的画面。
“你将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
“话别说太满，说不定一会儿你就后悔了。”
杰克逊笑着说道，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望着蕾娜再次冲向自己。
更快的刀光闪过，更多的火光四溅。
现场的观众们都为那激战的场面沸腾起来，那种如同舞蹈一般的技法实在是太具观赏价值，再加上那两人称得上是优雅的身形变换与极致的战斗美感，那画面甚至就连开场时那艺术大家的演出都稍显逊色。
一些眼尖的观众在看到那奇诡的身姿与战斗方式后也慢慢有了些许头绪，他们认出了那是来自地联历史上火星的初代殖民开拓者所创造的独特战技——失传已久的“火神之狂舞”。
红色的无边荒原，火神纵身狂舞，与人们一同庆祝着死亡，只为一往无前的开拓，不畏永远的沉眠。
那是人类这一种族在开拓宇宙历史上的丰碑，是可能为整个地球联合国提供巨大凝聚力加成的非物质历史文物，更是能够作为那段人文历史中缺失的重要部分，为社会学研究提供丰富的内容。
（每月凝聚力+10！每月社会学+10！）
而正是因为这太过罕见的失传技艺与超高的潜在文化价值，一众身处豪华观赛包间中的大人物们也难以继续稳坐。
他们眼前所看到的，除了那充满了暴力美感的战斗画面，更多的则是蕾娜所使用的战技背后，那巨大的人文艺术价值与难以估量的政治筹码。
即便他们一个个都身处高位，即便他们一位位都权势滔天，即便他们心中都已经不约而同的萌生出了想要叫停这场比赛的念头。
但是他们不能，也绝不会将那念头作为决定。
他们只能好好看着眼前那全息影像上的画面，尽情欣赏着眼前这一刻的美。
弧光蜿蜒，神姿绝艳。
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默默注视，心照不宣，他们知道，今日这角斗场上的剑舞便是“火之舞”的绝唱，蕾娜死后，世间可能从此再无传承。
而他们，便会是这绝美之物最后的见证者，将记忆牢记心尖，永不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