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愣住了,她第一次从秦简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秦总……”
秦简将眼睛摘下来放到一边儿,揉了揉鼻梁,声音柔了三分,“算了,你去那边。”
楚怜赶紧绕到茶桌的另一面,两人坐了个面对面。
秦简开始烧水,从一旁取了一只新杯子给楚怜递了过去,“我向你道歉,刚才的行为是保护你的方式,希望你能理解。今天陈勇在这吃了大亏,其他人引以为戒,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楚怜太紧张了,手中一直攥着秦简的檀木佛珠,不知不觉的盘了起来,秦简看着她兔子似得眼睛滴溜溜转,忍俊不禁的笑了,揉着眉心,一脸的无可奈何。
他一笑楚怜的动作才停下来,看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佛珠上赶紧起身递了过去,“不用道歉,秦总,我明白的。”
秦简没接,兀自换了只杯子喝茶,“你先拿着玩吧,我看你现在挺紧张的。”
楚怜确实紧张,点着头坐了回去。
她以前没什么信仰,今天突然发现手上盘个东西能让人更冷静,也没喝茶,就顾着一颗颗的捻佛珠。
“我刚才的样子,吓到你了?”
楚怜赶紧摇头,她好像突然明白了,秦璐为啥能一脚踹断孟成欢的肋骨。
这绝对跟她的家庭教育脱不了关系。
刚才秦简根本没动手,他甚至没发火,说话的声音都没什么起伏,就把那个老色胚吓成那样,快把自己的牙都打掉了。
于此可见,秦简绝对是个狠人。
可是楚怜看着秦简温文尔雅的样子,端着茶杯,这儒风雅韵真的跟狠人联系不到一起,楚怜就是很想哭,她觉得以方卓为中心,他们家的亲戚都没有几个正常人。
“你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楚怜点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
秦简的评价很客观,听不出情欲,只余中肯,收敛一身锋芒的他,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样子,“楚怜,你生的太过姿骨天成,并不是件好事。”
楚怜轻咬唇瓣,垂下眼睑,“对不起秦总,给您添麻烦了。”
要不我辞职吧……
这句话还没说出来,秦简先开口了,“所以你比别人更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楚怜微愣,有些惊愕的看她。
秦简面色如常,唇角挂着和善的浅笑,在那一刻,他像是令人信服的神佛,全身都闪着金光,“作为老板,我有责任教你。”
“这个世界,男女地位悬殊,无论如何宣扬男女平等,只要社会分工不同,性别之间的差异就永远不会平等,跟男性比起来,女性更容易在社会交往中受到伤害,这是不争的事实,原因有很多方面,男人生来就被女人更富力量,所以他们容易成为两性关系中强势的一方。”
“女人要想保护自己,有很多办法,但归根结底,无非是两个方向,靠男人,或者靠自己。”
楚怜眉眼微动,湿漉漉的目光迷茫的看着秦简,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包括她的母亲。
“靠男人很简单,楚怜,你男朋友不喜欢你这份工作吧?”
楚怜点点头,秦简轻抿一口茶汤,放下茶杯认同道:“作为男人,我完全理解他的想法,确实,你身处的岗位,更容易碰到刚才的情况,由于这个行业的特殊性,你非常容易遇到一些难缠的客人,对你见色起意者或不在少数,你可以选择辞职,做一个深居简出的女人,舍弃社会交往,成全小家过柴米油盐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楚怜微微蹙眉,她忍不住想,方卓就是这个意思吧。
“可是楚怜……”
她骤然抬眸,秦简话锋一转,唇角笑意更浓:“你不觉得可惜吗?”
楚怜怔住,他继续道:
“你有这么好的天赋,你原本可以成为行业中炙手可热的翘楚,就因为你与生俱来的美貌,因为那些妄图伤害你的渣滓,你就要放弃原本唾手可得的成就,楚怜,你不觉得可惜吗?”
当然可惜!
不止可惜,还不甘心!
秦简提眸浅笑,“所以,你还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
“什么?”
“靠自己!”
楚怜睫羽轻颤,眸子中的光一寸寸暗下去。
“这条路确实更难一点,你要学会识人,借势,自己生出羽翼,才能无坚不摧。”
楚怜沉默着,这条路听起来就难的让人想打退堂鼓。
正如秦简方才问的那样,“如果我不来,你怎么办?”
楚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一如上一次碰上那个中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简轻描淡写的话锋,就扎在她的软肋上。
“楚怜。”
“嗯?”她迷茫的抬起头来。
秦简笑道,“美丽不是你的错,但软弱是。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时时刻刻保护你,美丽的东西更加脆弱,世事道理正是如此,自然也不会对你例外。你迟早要拿起武器扞卫自己!男人就一定靠得住吗?”
楚怜的心猛然一颤,她重重的点头,就听秦简,温声如水,“我带你入行,就会给你铺路。至于你能走到哪儿,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楚怜,机会只有一次,你别让我失望。”
楚怜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秦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能走到哪里,我也很想知道!”
秦简微笑点头,朝他张来手心。
楚怜愣住了,寻思着他是想握手吗?就像是打成共识的合作双方那样?
正琢磨着怎么把手放上去,秦简忍不住笑了,清了清嗓子道,“佛珠,该还我了。”
“啊,哦!”
楚怜赶紧双手把佛珠还了回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简垂眸看他,眸色清浅,“今天吓坏了吧,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就不用来这了,调回总部做我的助理。”
楚怜激动的给他鞠了一躬,“谢谢秦总!”
出来的时候,苏媚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放着她的辞职信,楚怜有点不明所以,同事们也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简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直到晚上回家,楚怜都没琢磨出来,这一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正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方卓回来了,看她的样子心中暗喜,欠兮兮的问:“怜怜,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