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兴旺眼见火势引到了自己身上,慌忙跪下道:“王上圣明!臣可什么都没做,再说,当时在御前伺候的可不止微臣,或许是当时混乱之中被谁丢下的也说不定。臣对王上之心,日月可鉴呐!”
康宁国主本就多疑,两人的话又各有各的道理,他长舒了口气,“齐爱卿说得不错,如此看来,此案还有颇多疑点,的确需要从长计议。”
齐川和陶兴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嫌恶。
两人退出养心阁,陶兴旺开口道:“齐大人新官上任,火气不小啊。”
齐川也不想惯着,“陶大人见笑,我本就一介草民,气量小,又没有煽风点火的本事,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齐大人这话何意?下官多言几句无非是怕齐大人引火烧身,齐大人不领这个情也就算了,怎么说话如此刻薄呢?”
「卧去,这不就妥妥的男版绿茶么?难怪王上会听你蛊惑,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小爷我自愧不如啊!」
齐川一拱手,决定以茶治茶。
“陶大人误会了,方才我可没讲过陶大人半句不是。”「是王上要怀疑你的,干小爷屁事!」“下官还得多谢陶大人引荐,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陶大人慷慨大度,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计较,对吧?”
陶兴旺很快就被绕进去,“那是自然,以后我们还要相互照拂。”
齐川笑笑,「照拂?你老老实实别算计小爷就烧高香了。」
公主府内,锦乐公主正在发飙,齐川隔了回廊都听见了。
“一群废物,连个畜生都制不住!本宫养你们吃干饭的吗?”原来又是为了那只豹子。
“公主,钱侍卫一早就去城西了,说要请屠户上门处理。”
「卧去,得亏小爷回来得早,要是再晚一步,这家伙没准就在餐桌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齐川进了厅堂,开口问道。
“你说怎么了?不是说今儿就把那花豹弄走?你一早进宫落得清静,本宫现在连房门都不敢出!”
锦乐指着马场的方向,威胁道:“你再不抓紧处置,本宫连你一起轰出去!”
齐川心中一喜,如得大赦,“多谢公主恩典,我这就把自己和那畜生打包带走。”
“你说什么?”锦乐显然还没理解齐川的意思。
“喔,我是说王上今早召见,赏了处宅子,正好可以养那畜生。”
齐川解释完,却见锦乐张了张嘴,大约是因为刚刚的无心之失,但她又不好意思将方才的话收回。
“哦,赏了处宅子,挺好的。那就把它送到那边养着吧。”
“成!”齐川赶快应承下来,生怕锦乐心血来潮再变卦,“我们这就走!”
“诶!不是,本宫……”
「本宫的意思是它走,你留下啊!」
奈何齐川根本没有悟到这层,锦乐只好止住了话音。待到齐川一走,她就撅起嘴来,愤愤道:“哼!蠢男人!白眼狼!”
婢女在一旁不敢搭话,想要递上糕点果子的手僵在半空,又快速收了回去。
齐川独自朝马厩的方向去了,他的身后跟着公主府上的下人,是锦乐派来给他帮忙的。三人到了马厩,却见花豹依旧被困在笼中,它趴在笼里,见人就呲起嘴,露出裂齿,一副凶狠模样,仆人自然不敢靠近。
齐川走上前,细细打量着它。根据【驯养指南】,他判断这家伙大约3岁左右,是只成年豹。成年后速度可达每小时八十公里!齐川不由惊叹,再次为自己昨晚的无知无畏感到背脊发凉。
但花豹5岁以后就会步入老年,寿命大概在十年到二十年之间,换句话来说,现在正是它风头无量的时候。
然而,它在马戏团的生活似乎并不如意,它看上去体型瘦小,想来经常忍饥挨饿。齐川不知道它是从小被人类驯养,还是人类后天用武力征服了它,总之,它依然保持着天生的警惕。
从他过来,那豹子已经与他足足对视了五分钟。终于,它不再龇牙,但依旧恶狠狠的模样。
齐川猜想它早就通过气味儿认出了他,但它似乎因为没办法反抗,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施展威胁。
现场安静得可怕,齐川抬起受伤的左手,上面缠了一圈白布,这姿势无异于挑衅了。
果然,花豹被他激怒!它站起身来,胡须紧绷,大口一开后,又露出尖利的牙齿。仆人们看着这一出,不由得倒退几步。
这下可真是“豹怒”了,齐川不禁笑出声。仆人不明所以,「怎么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呢?」「这齐公子当真不怕?」
齐川的左手握成拳头,做出要攻击的姿势,他脸色骤变,额头青筋暴起,脸变得愈发狰狞。
豹子似乎被他眼神中透出的寒意震慑,发出了“嗷呜~”的叫声。
众人破功,这家伙难道打的假把式?它重新趴在笼子里,这顿装腔作势想必花费了不少力气。而它从昨天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不过现在齐川还不能喂它。
“装车吧!”齐川吩咐道。
“齐公子,您可真有一套,小人见过训猫训狗的,还从没见过训豹子的。”
“就是,府上人看了一宿,不敢靠前,您一来,这畜生就老实了!”
两个下人轮番夸赞,弄得齐川有些不好意思。
恰在此时,钱炳已经带了张屠户来到府中。张屠户膘膀肥圆,两手各提了一把斧头,显然是做好了大施拳脚的准备。
钱炳见仆人正在装车,厉声呵斥道:“谁叫你们自作主张的?还不快放下!”
笼子上去了一半,正尴尬地卡在那里,仆人望着随时可能发怒的豹子,又看看一脸冷酷的钱炳,只觉得浑身滚烫。
齐川见状,不容分说就对着那笼子飞起一脚!笼子稳稳上了车!豹子受了惊,再次站起身来。
“我一个御天监监副,难道没资格自作主张?”齐川本想低调一点,奈何情况不允许啊。
见钱炳还没反应过来,齐川继续说道:“喔,忘了自我介绍,本官今日受王上召见,承蒙王恩,自即日起胜任御天监监副一职。王上还赏了处府邸,命本官好生豢养这花豹。看钱侍卫这大刀阔斧的,莫不是要滥用私行?草菅豹命!”
齐川差点笑出声,草菅豹命什么鬼?自打看了【官场生存手册】,这文绉绉的小词儿怎么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