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郎府内，高轩寒忙活半天才请好大夫给老妖婆看伤，又派人去买新的笔墨来。
转头，就见方嫣语在屋内撩开衣裙独自擦拭膝盖。
素白的小腿上，膝盖淤青一片，隐隐有血丝流出，配上杏花带雨的面容，真是惹人怜爱。
可高轩寒的眼底全是鄙夷和厌恶。
“夫人，苦了你了。”高轩寒轻手轻脚地拿过药布，温柔为方嫣语擦伤，和方才判若两人。
“哼，夫君，今日可真是屈死我了。”方嫣语装做撒娇般，扭过了膝盖，不让高轩寒给她擦伤。
高轩寒低着头，眼底的不耐烦再一次闪过。
“好了夫人，让为夫看看。”依旧是轻声轻语，和冰冷的眸色毫不相关。
方嫣语也就做作了一下，小腿就被高轩寒拉了过去。
男子浑热的手掌敷在腿上的那一刻，方嫣语浑身颤抖一下，继而感受着小腿和膝盖处因为接触而传来的丝丝痒意，如鸿毛轻抚又如万蚁爬过。
想抽回腿，却又有种欲罢不能的快乐。
方嫣语正打算闭目感受，高轩寒却是快要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厌恶。
看着手上沾染的一点血迹，高轩寒的眉头紧皱，直接把手上的力道掐重，惹了方嫣语哎哟一声。
“怎么了夫人，有什么不适？”高轩寒言语关切。
“夫君，你掐疼妾身了。”方嫣语夹着声音抱怨。
“是为夫不好，夫人原谅为夫吧。”顺势扔点了药布，高轩寒揽着方嫣语坐下。
“自然是夫君不好，妾身和方悠然同为姐妹，怎可向她行卑礼，实在是，奇耻大辱。”方嫣语撒娇中带着抱怨，委屈得像是可怜的猫儿。
高轩寒想起和方嫣语外貌有几分像的方悠然，再想起一抬抬的细软嫁妆，心里对方嫣语又冷了几分。
着了方海道的算计了，当初就应该说好他娶方悠然的。
“为夫向夫人赔不是，谁让为夫人微言轻，不敌国公世子的权势。”高轩寒语气依旧在哄人，可看向窝在自己怀里方嫣语的面容冷若冰霜，“若是为夫能多结交些权臣，职位再高一些，夫人也就不会受这样的委屈了。”
方嫣语想着日后高轩寒三品大员的前途，语气更娇：“夫君放心吧，夫君在官场定会平步青云的，届时夫君为一品大员，妾身为一品诰命夫人，谅一个尸位素餐的国公世子也得给我们行礼。”
听到一品诰命夫人，高轩寒眼中的鄙夷怎么也藏不住。
“可你我如今度日都难，怎么结交人脉？”高轩寒长吁短叹，“是为夫无用，苦了夫人。”
“夫君莫要妄自菲薄。”方嫣语来了精神，“夫君还记得妾身此前结交的丞相之女，或可成为突破？”
听见丞相之女，高轩寒终于勾唇出一个笑。
“记得，是母亲鲁莽，当时还是夫人费心才平息了贵女之怒。”
方嫣语语气满是傲气：“那日死婆……额，母亲也太鲁莽了，乔小姐让妾身惩戒也是无法，夫君不会怪罪妾身吧？”
这段时间高轩寒刚恢复职位，一直早出晚归，二人都没有好好说上话。
“自然不会，夫人才是最重要的。”
方嫣语这才笑了：“那日乔小姐夸奖了妾身，说妾身特别，与其他闺秀不同，极其合乔小姐的眼。故而妾身前段时间斗胆去给丞相府去帖，乔小姐应了妾身的邀约。”
“真的？乔小姐应约了？”高轩寒大喜过望。
“是啊，本来妾身今日要出门的，可惜了……”
方嫣语还没说完，就整个人被高轩寒抱起来向外走：“今日就是邀约时间吗，可不能迟到，万一怠慢了乔小姐……”
“等等，不是今日。”方嫣语被高轩寒扯到了膝盖，疼得拍肩才叫停高轩寒，“是三日后，今日妾身出门是去买衣服首饰好装扮。”
“三日后，好好好。”高轩寒激动地算着日子，丝毫不顾疼得龇牙咧嘴的方嫣语。
“夫君～”
“哦哦，夫人辛苦。”高轩寒不理会方嫣语的撒娇暗示，只一个劲儿地夸，“夫人若能为为夫牵上丞相府的线，平步青云才真的有了指望。”
“那是。”方嫣语满是傲气。
前世方悠然五年才成诰命夫人，这一世，她要让高轩寒一年就连升三级。
“就是今日被婆婆打断了行程，唉。”
“是母亲不懂事，回头为夫训她。”
得了高轩寒的表态，方嫣语又道：“这本就是应该的，婆婆一个乡村野妇，对夫君的前程可不能有任何的助力。”
“而且啊夫君，这要让乔小姐看得起，衣服首饰买普通的可不行。”
高轩寒就像是没有听懂方嫣语话里的暗示一样，直接抱了方嫣语起来兜着转了一圈。
“夫人放心，等为夫一升官就给夫人买更好的首饰，保证比世子夫人的还要好，一百两一个簪子算什么，咱们买一千两一万两一个的簪子，换着戴。”
心里的刺激喜悦盖过了膝盖的疼痛，方嫣语笑着应下。
“夫君你得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等二人平静下来，高轩寒看着时辰急匆匆就要出门。
“夫君这个时候还出去做什么？”
“夫人不知，前些日子因为世子勒令休职积累了许多公务未处理好。”高轩寒叹气道，“等为夫官职真的升了，手下管人，定有更多的时间陪夫人。”
想着郎南山和方悠然进马车的场景，方嫣语心里憋着一口气。
“好，夫君只管用心工作，妾身定当全力支持夫君。”
“多谢夫人。”
等高轩寒上了马车，陆大开口：“老爷，今日该去找城西紫英了。”
“今儿换了，去城北找孟双儿。”
陆大再问：“老爷确定吗，最近孟双儿找的多坏了顺序，其他姑娘那里……”
“无妨，先让孟双儿替我把小楷抄书的麻烦事解决了。”
高轩寒从马车榻底下的锁柜里拿出一个小发钗：“送去给紫英，该怎么说知道吗？”
“知道，只说老爷忙碌之中仍旧想念紫英姑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