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遗忘（八）
我惊慌失措的奔跑在森林里，脑中不断回忆起虚无的话。
什么叫……「食物」？
我想化作星辰直接到达那个地方，可是我的身体分散却总是会凝聚，让我从半空掉下来，为了加快速度，我干脆站在悬崖上。
“虚无，帮我一把。”我说道，“我来了！”
我跳下悬崖，在月光所及之处飞翔。
“陈兴，你离他们越近，你的力量就越弱。”虚无说道，“永恒说过了，它会帮你处理，你必须留在神殿。”
“你也没有阻止我。”我大喊道，“送我去到人类身边。”
我们来到草地的边缘，大大小小的篝火在燃烧。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我问身旁止步不前的虚无。
“你有没有感受到炽热。”虚无说道。
“没有。”我如实说道。
“没有吗？”虚无说道，“这个地方，热的要死。”
“人类有朋友的说法。”虚无紧接着说道，“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死去。”
“谁说我会死？”我说道，“我不是生物，亦非沙石，我不朽而永存。”
虚无不说话，只是后退一步，慢慢隐藏在我的影子里。
我回头走向那大大小小的篝火。
我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我只感受到泥土在脚底摩擦的感觉，湿润而颗粒分明。
大大小小的篝火旁围坐着不少人，在干着自己的事。
我感受到不少目光，也许在夜晚里随便乱走的，没有属于自己篝火的，就是异类。
若羽当初也像这样吗？我心想着走向其中一个篝火。
“你是谁？”篝火旁的人在我走近时，出声问道，语气温和带着一丝紧张。
不过这一次没有木矛指着我。
“你们好，我问一下，你们的首领住在哪里？”我连忙问道。
我没有继续走近，那个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也是来投靠我们的吧？”
他主动靠近我，从篝火上捡起什么东西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拿着那长条的东西，粗糙的触感让我从心底抵触。
“肉干。”他说道，“来了的就是客人，你这一路一定很辛苦，先吃着这些东西补充一点，首领就在那个方向，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我心里泛起一丝感激，这里的人似乎还不错。
我顺着他指着的路看去，看到了那无比旺盛的火堆。
这里的首领，似乎十分友善而乐于接纳其他部落的人，看来经过那几次战争，人类终于决定友善相处。
那巨大的火堆发出冲天的火焰，直冲云霄。
几个人拿着矛守在光亮的边缘，身上穿着兽皮制成的衣物。
“请问首领在这里吗？”我问道。
“你是何人？”守卫问道。
“我……我是其他部落投奔来这里的。”我说道，“我想见见首领。”
“首领不是谁都可以见的。”守卫冷哼一声说道。
月光照拂，守卫的表情突然变化，说道：“你……进去吧，反正你进不进去都不会对首领造成危险，拦着你也没有意义。”
“谢谢你。”我点了点头说道。
守卫让路，我得以进入，火堆旁有一个木屋，十分简陋，想必首领就在里面。
我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声音唤醒了我久远的记忆。
我一把推开门，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羽坐在木屋的小小火堆旁，对着我盈盈一笑。
“你好呀，外乡人。”「羽」说道。
外乡人？她不记得我了吗？我疑惑着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哦，上上次我醒来，换了一副皮囊，这次的皮囊只有若羽见过。
不对……将近两百年，为什么羽还活着，她不是和心一起死去吗？
就在狂喜即将淹没我时，突然的清醒让我警惕起来。
“外乡人？”羽疑惑的问道，“我们见过吗？你为什么如此专注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
我的声音并没有变。
“你是哑巴？”「羽」关心的问道，她站起身，为我倒了一杯水。
我接过水点点头，轻轻抿了一口。
这个羽，会不会只是碰巧一样，可是，她们说话的声音都那么相似。
“你们来了多少人？”羽问道。
我缓缓举起一根手指。
“你自己一个人？”羽问道。
我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水。
“也好，你一个人一路走来一定受了不少苦。”羽说道，“你可以在部落边缘点燃篝火，算是你加入部落的证明。”
她从火堆里取出一根带着火焰的木棍交给我。
“风吹不息，水浇不灭，日月轮转，火焰永存。”羽说道，“这火焰，你小心呵护着，每日往里面添些肉干便可。”
“肉干……我哪有肉干？”我下意识问道。
羽轻笑一声，走过来用手握住我的手腕抬了起来，说道：“你手上的便是肉干，可以食用，可以燃烧。”
“可是我只有一条肉干。”我说道。
“等天亮就会专门的人负责分发。”羽说道，“你不必担心，来到了我的部落，你就不用再为生计奔波。”
这么好……可是万物生来要养活自己，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于是我主动开口：“我需要做些什么，在其他部落，我是捕猎的好手！”
“我们有专门的猎手。”羽说道，“你的资历还很浅，而且……你会有任务的……”
“什么任务？”
“现在还用不到你。”羽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拿着肉干去找个地方休息，好好玩几天再说。”
她这一亲密的动作，让我看到她脸的周围有一圈细密的伤疤。
她又笑着后退，并没有注意到我眼中的异常。
羽递给我几根肉干，告诉我这些就足够度过今晚，我还想说些什么，她就已经让我离开了。
走出小木屋。
我回头看着那虚掩的木门，对身旁的守卫说：“你们的首领原来是一位女子，我见其他部落的首领都是男人，如果是女子，争夺首领地位的时候她如何打败竞争者？”
守卫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并不回答。
“而且她看起来那么瘦弱，完全无法……”我继续说道。
“够了！”守卫打断我说道，“我们的首领是神的使者，不需要武力，她有智慧！”
守卫的话在我的耳边回旋，我坐在属于自己的篝火旁，享受着夜晚的寂静孤独。
首领……是神的使者？
可是我总觉得……她不是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