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慕被关在阁楼了,黑乎乎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即便是杀人不眨眼的狙击手,也有惧怕的东西。
全然忘记额头流着血,洛慕已经陷入了可怕的回忆中。
密林里,拿着枪,小洛慕一边攻击,一边防御。
“如果你没有击中对手,不止你会死,你的洛司哥哥也会陪葬,哈哈哈。”耳机里,传来恶魔的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拿捏了小洛慕的软肋。
病榻上的小男孩,奄奄一息,皮肤苍白无血色,手腕处的红点触目惊心。
“嘭——”
“打歪了,别挑战我的耐心。”耳机里再次传来魔鬼的声音。
不止是练习枪法,而是要学会心狠手辣,互相残杀,这简直是噩梦的开始。
“嘭——”
枪声再度响起。
“嗯,很好。”耳机里的声音,是赞美吗?不,对小洛慕来说,是阎王爷在索命。
洛司从小身体体质不适合当狙击手,被培养成了国际黑客,而洛慕从小和洛司一起长大, 两人相依为命,情同亲兄妹。
浑浑噩噩,洛慕陷入了各种混乱又罪恶的梦魔,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阁楼里,抱着脑袋,十分痛苦。
书房。
深夜十二点。
权天一独自一人,脸上的表情,宛若冰霜,除了怒气,还有心疼,是心疼那片好似母亲还守护着自己的玫瑰林?还是心疼自己一时失手弄伤了洛慕?无人知晓。
罢了,事已至此。
权天一回到主卧,空荡荡的,突然觉得好不习惯。
这些天,回家都有洛慕等着,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回家。
房间里还有洛慕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权天一紧绷着的脸,好似有了一丝松动。
突然,床头柜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引起了权天一的注意。
恰好此时,康妈端了一杯牛奶上楼了,想借机看少爷消气了没,能不能先给二少奶奶处理下伤口,想到洛慕额头的血,康妈觉得心疼极了,虽然和苏小姐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康妈真心喜欢这个二少奶奶,感觉她身上有一股熟悉感,尤其是看到她为少爷做的那个玫瑰熏香,让康妈止不住回忆起了司令夫人。
“少爷,您睡眠不好,喝点牛奶吧。”康妈看着二少爷的背影,开口道。
“这个,是哪里来的?”权天一双手青筋凸起,紧紧握着那盒玫瑰熏香。
“您那时候在气头上,不听我说……这是二少奶奶亲手给您做的安眠熏香,少奶奶并不知道玫瑰林对您的意义,少爷您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康妈试探地说着。
“摘了那片玫瑰花瓣,做这个?她亲手做的?”权天一震惊,看来自己误会她了。
“是的,在院子里忙碌了好几天,手指都被扎破了,而且…”康妈欲言又止,瞄了一眼少爷的脸:“我有个疑问,不知能…不能讲。”
“说。”
\"二少奶奶做熏香的时候,我在场,手法和夫人的一样,这…\"(是巧合吗?)
权天一来不及听完,霍得从轮椅上站起来,冲向了阁楼。
“少爷,您这样过去会暴露您的双腿啊,少爷…”康妈跟不上权天一的速度,跑在后面跟了过去。
阁楼。
权天一从外面打开门,黑暗,阴冷,感受不到一丝人气。
“苏亦朵…”
权天一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人,这语气不是愤怒,却是紧张和着急。
康妈拿着照明灯,跟进阁楼,第一次看见二少爷,慌了。
借着灯光,权天一看见了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躺在地上的洛慕,表情极其痛苦,这么多小时过去了,脸上的血迹早也已经干枯。
权天一健步跑过去,拉起洛慕,搂住她,“苏亦朵,你醒醒。”
身体滚烫,洛慕发高烧了。
权天一抱起洛慕回到了主卧,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人,来不及思考她究竟怎么了?
“半小时,马上到别墅来。”
电话那头的人,睡梦中被吵醒,“啊?二哥,怎么了?”
“嘟嘟嘟——”回应他的,只有忙音。
“别…别杀洛司哥哥,义父,求求你。”
洛司是谁?你又是谁?
权天一眯着凤眸,听到了洛慕的呓语,再次听到她开口,并不感到意外。
【杀?谁要杀她们?】联想到她的身手,权天一此刻觉得眼前的女人,一身的秘密。
梦中的洛慕,看见洛司的脑门有把枪,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义父,可是,义父的脸上写满了阴霾,恶狠狠地说:“任务失败,只有死路。”
“嘭——”
洛司脑门炸开,瞳孔放大,倒在洛慕面前。
“啊——”
洛慕惊醒,坐起身来,双眼迷离,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此刻是哑女苏亦朵。
“义父,求您放过我们吧。”
洛慕紧紧抓住权天一的手臂,说完,就彻底晕过去了。
权天一握着那双小手,手指密密麻麻都是被玫瑰扎破的小口子,内心复杂。
洛司哥哥?放过我们?
权天一捕捉到的词,有那么些暧昧,内心非常不舒服,难道这个女人心里装着一个男人?叫洛司哥哥?
醋坛子,瞬间打翻,自己却浑然不知对洛慕的感情已经升华。
半小时后,秦远洲拿着药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进门看到权二少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热毛巾,在帮洛慕擦拭身体,物流降温。
“二哥…”
权天一回头上下打量着秦远洲,眉头一蹙,好像看傻子一样。
“你不是说半小时吗?我就不敢换衣服了。”秦远洲低头看了下自己一身睡衣,脚上穿着拖鞋,头发像鸡窝,心里翻白眼。
“废话,快看看。”
秦远洲给洛慕挂了点滴,退烧,包扎了头上的伤口,“伤口感染引起发烧,半小时后,可以退烧。不过这额头,可能会留疤,不知道二嫂是不是疤痕体质。”
留疤二字,直接刺穿了权天一的心脏,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后悔和愧疚。
“去找最好的去疤药,她要是留疤,你陪葬。”
秦远洲有苦说不出,这大半夜的,还要不要人活了,内心有个抗议的声音在疯狂叫嚣着:【这伤是谁搞的?关我啥事?陪葬个头,啊啊啊…】
“滚吧。”权天一看都没有看一眼秦远洲。
“……”
秦远洲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二哥这过河拆桥的本事,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