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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东投集团会谈结束后,天色尚早。因为联合调查组正在东洪县紧锣密鼓地开展调查工作,这让我的内心始终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考虑到当前的严峻形势,我当即决定安排常务副县长刘超英和县委常委、副县长曹伟兵返回东洪县。刘超英平日里做事心思细腻,善于协调各方关系,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处理突发状况更是游刃有余;曹伟兵则雷厉风行,还是要落实水库的事。

而我既没有着急回东洪县,也没有回平安县。一种莫名的牵挂和直觉驱使着我,带着齐晓婷、杨伯君一行三人再次前往市人民医院。一路上,车内气氛略显沉闷,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我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思绪却早已飞到了医院,飞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身影——焦进岗。

县委常委、副县长曹伟兵之前说过的一番话,此刻又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让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事物的发展仿佛冥冥之中受某种神秘规律的支配,就像浩瀚宇宙中星辰的运行,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遵循着特定的轨迹,蹊跷之下,必有隐情。我不禁想到了罗明义,还有高政委,“人在利益面前往往经不起考验”这句话也在我心中激起了千层浪。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追逐利益的手段确实超乎常人想象,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违背道德和法律的底线。

东洪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下午一般不探病,据说这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传统,认为下午探病不吉利。但此次情况特殊,毕竟对象是现任人大主任、曾经的县长,一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生命垂危之际,实在不必拘泥于这些世俗套路。当我们抵达医院时,看到焦主任已经在吸氧,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生命微弱的呐喊。焦杨和焦松守在床边,神情沮丧,眼中满是焦虑和担忧。焦杨此刻正握着焦主任的手,仿佛想要传递一丝力量;焦松则眉头紧锁,不停地在病房里踱步。

宽慰了几句之后,看到焦主任这般状况,我轻轻拍了拍焦松的肩膀,示意他到病房门口。走出病房,我宽慰他几句后问道:“焦处长,您有没有考虑过把老爷子送到省城的医院看看?”

焦松停下脚步,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朝阳县长,这事我并非没考虑过。只是从这儿到省城,开车得三四个小时,老爷子现在这么虚弱,万一途中出什么状况……您知道,咱们都讲究落叶归根,这个时候挪动,实在于心不忍。”

我明白焦松的顾虑,但市上医院的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和县里医院水平相近。根据89年卫生部发布的《关于实施医院分级管理的通知》和《综合医院分级管理标准(试行草案)》,医院的等级一共分为三等十级,整个东原市没有一家三甲医院,现在所在的医疗条件最好的市人民医院也仅勉强达到三乙水平。想到这里,我继续劝说:“路途远是事实,但省城医疗条件您也清楚。不是地区医院的医生不尽心,而是水平、经验和设备都有限。说不定到了省城,老爷子的病就能有转机。”

焦处长回应道:“朝阳县长,您说得我都明白。只是我老母亲不太愿意,她担心路上折腾,更怕到了省城人生地不熟,照顾不好老爷子。不过我可以给省城的朋友打个电话,把我父亲的情况跟省里的医生说说,听听他们的建议。”

我想了想就道:“焦处长,您或许还不了解东洪县目前的形势。那座大桥出了问题,焦主任当时是指挥长。据我所知,很多人把责任归咎于焦主任啊,就因为他说话直,不会委婉表达。我到东洪县不久,但也听说焦主任人品过硬,是值得尊敬的老革命。他为东洪县的发展付出了那么多,总不能让老人家一直背着这个包袱吧?”

作为东洪县本地人,焦松对当地情况颇为了解。他叹了口气,拍着墙壁说:“这些天来了不少领导,有些和我父亲关系不错,也跟我聊过相关情况。可您看我父亲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好办。他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做子女的,除了干着急,根本不敢跟他提这个事啊。”

我想了想道:“焦处长,您在省厅工作,肯定认识不少医院的朋友。能不能联系省城医院的医生来东原市,给焦主任做个评估,要是可以,再制定更好的治疗方案?这样既不用折腾老爷子长途奔波,又能得到省城专家的诊断,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焦处长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完全可以请省城的专家来东原市坐诊嘛。朝阳县长,我这就联系朋友,看看能不能尽快安排。”说着,就朝着病房走去,拿起了干部病房里的电话。

焦处长很快联系上省城的朋友,并敲定了专家。等待的过程中,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但好在有权威专家马上从省城赶过来,抵达医院时已过晚上9点。两位专家顾不上吃饭,立刻对焦主任进行初步会诊。专家们围在病床边,仔细查看病历,认真检查焦主任的身体状况,还不时低声交流着。由于缺少仪器,无法拿到全面的分析报告,暂时难以判断病因,经过诊断,决定先调整用药方案,观察后续情况。看着专家们忙碌的身影,我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焦主任能早日康复。

第二天,我从市委招待所前往人民医院。清晨的街道还带着一丝凉意,收音机里传来播音员激昂的声音,正在转播全省五一劳动表彰大会现场实录。广播里说:“我省召开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和五一劳动表彰大会,省委书记赵道方出席并讲话,省长愈泰民主持,省委副书记何思成等领导出席。下面全文播报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人员名单。”

第三天,听到李泰峰的名字,坐在旁边的谢白山惊讶地看向我:“朝阳县长,这个李泰峰不会就是咱们县里的泰峰书记吧?”

我确认道:“没错啊,就是李泰峰。他这些年为东洪县的农业发展确实做出了不少贡献,获得这个荣誉也是实至名归。”

谢白山满脸疑惑:“可我听说李泰峰不是马上要被查了吗?怎么还能获得五一劳动奖章?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赶忙提醒:“谢白山,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李泰峰现在还是东洪县的县委书记,组织上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别乱说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白山意识到失言,吐了吐舌头,便专心开车。抵达医院后,我快步走向病房。此时,省医院专家结合调整后的用药方案,再次对焦主任进行观察,发现其病情相比昨天确实有所好转。几根手指头都已经动了,心电监护仪上的各项指标变得平稳了一些,焦主任的脸色也稍微有了点血色。

焦松松了口气:“朝阳县长,多亏您提醒,之前我们真是考虑不周,一门心思依赖地区医院。要不是您提出请省城专家来,我父亲的病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问:“焦处长,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焦松说:“根据专家意见,目前还不具备转院条件,很多药市里没有,得从省里带过来。等用上新药再观察观察,如果病情有明显好转,可能要去省城,再评估一下,必要的话,甚至有可能做开颅手术。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全力配合治。”

只要病情有好转,我就放心了。我在心里暗暗想着:老焦县长作为当时大桥建设的指挥长,是还原东洪县平水河四座大桥真相的关键人物,不能让事情不明不白地过去,必须采取切实措施,彻查到底是谁在大桥上动了手脚。

与此同时,在曹河县,夜上海歌城是当地老板们休闲娱乐的场所,闪烁的霓虹灯和动感的音乐吸引着众多人前来消遣。昨天晚上玩到了半夜,就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来到了曹河宾馆,沈鹏只感觉腰酸背痛,与夜上海歌城的喧闹不同,这里多了一份优雅和静谧。厚重的窗帘也挡不住清晨的阳光,阳光透过缝隙洒在房间里,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让昨晚一同来的女主简单收拾之后也就走了,沈鹏一边系着皮带,就敲了敲隔壁毕瑞豪的房门:“别睡了,该起床了,早上还得去东原市。今天的事情很重要,可不能耽误了。”

毕瑞豪在房间里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曹河通往城区的道路是一条宽阔的双向四车道,也是曹河率先打通的高标准公路。曾经,这条公路的建成让曹河的经济发展迎来了新的机遇,车辆川流不息,运输着各种货物,带动了周边地区的繁荣。但由于长期有货车通行,路面早已坑洼不平,大大小小的坑槽像是一张张狰狞的嘴巴,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沈鹏坐在车上,看着颠簸的路面,忍不住感慨:“老毕,曹河经济发展这么快,道路养护却跟不上,你看这些坑,比车都大。要是不及时修缮,不仅影响交通,还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正说着,一辆满载的卡车呼啸而过,汽车随之剧烈抖动,仿佛随时都会散架。毕瑞豪皱着眉头,看着远去的卡车说:“你瞧瞧,这车太重了。超载现象这么严重,要是在咱们东洪县的大桥上,估计连车带人都得掉下去。这些运输公司为了利益,简直不顾安全,也不知道是怎么监管的。”

沈鹏说:“唉,李泰峰为东洪县操碎了心。设置了那些水泥墩子,就是为了限制大型货车通行,保障桥梁安全。要是没有那些水泥墩子,指不定早就出大事了。”

两人一路聊着天、听着收音机里的时政新闻,很快就到了市委大院。毕瑞豪的车是一辆进口皇冠轿车,这种豪车在整个东原市都不超过十辆,稳重大气的车身彰显着车主的身份和地位。然而,当车子开到市委大院门口时,却被门卫拦住。

门卫推开保卫室的窗户,目光警惕地问道:“哪个单位的?找谁?”

这一问,戳中了毕瑞豪的痛处。他从计划委员会辞职后,便没了单位,虽然身价百万、开着豪车,资产远超常人想象,但在这一刻,他却感到无比的失落和尴尬。这时,沈鹏摇下车窗,语气尽量客气地说:“我们是东洪县的,来找政法委书记李显平汇报工作。”

门卫冷冷地回复:“东洪县只有县委、县政府的车子能进市委大院,其他车辆没报备的话,得联系市委办公室通知放行。”

这话让正在开车的毕瑞豪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种被轻视的感觉涌上心头。尽管他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但在体制面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这也是他一直努力争取东洪县商会会长职务的原因,他渴望得到更多的认可和尊重,渴望在另一个领域证明自己的价值。

沈鹏想下车理论,毕瑞豪拦住他:“算了,别去了。我把车停在门口,你汇报完咱们就走。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惹麻烦,耽误了正事可就不好了。”

沈鹏愤愤地说:“真是狗眼看人低!就俩看门的,还把咱们拦住了!要是换作县委的车,肯定直接就放行了。”

“算了,咱们是来办事的,别惹事。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他们平常接触的都是领导,难免把自己也当领导了。跟他们计较,反而显得咱们没度量。”毕瑞豪无奈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保卫室的窗户又开了,一名制服人员喊道:“别堵着,把车往后倒。后面还有车要进来呢。”

沈鹏此时也冷静下来,心想自己的大舅又不是市委书记,要是在门口闹起来,被楼上领导看见,反而给大舅添麻烦,何必跟他们计较。于是,他说:“那你在这儿等我,估计最多30分钟。”他推开车门,拿着棕色牛皮包下车。进入大院需要登记,好在他随身带着证件。门卫对这位来自东洪县的县委政法委书记并没有表现出热情,只是冷冷地在登记簿上详细记录了沈鹏的身份信息,这才放行。

沈鹏走进市委大院,看着周围庄严的建筑和匆匆而过的工作人员,心中不禁感慨。这里是东原权力的中心,再大的老板,进这个门,都得低头三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朝着李显平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昨天上午,当冉国栋带领的联合调查组出现在他办公室时,沈鹏还满不在乎,总觉得自己的大舅是政法委书记,反贪局的上级。但调查组的人没有丝毫寒暄,直接拿出厚厚的文件,开始对他进行轮番询问。从外环路建设的材料采购,到内环路工程的资金流向,再到最近的大桥项目,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接近十二个小时,沈鹏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精神高度紧绷,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此刻,沈鹏走到大厅门口,并没有着急上去,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一根点燃。烟雾缭绕中,他回想起之前自己在看守所见到的那些场景。铁窗后的冰冷,犯人们麻木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如果这次不能得到李显平的帮助,那就要靠老毕的关系了,一旦老毕出手,两人在以后的合作里,恐怕要看老毕的脸色行事了。

而在市委大楼的会议室,李显平正在参加省里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大会电视电话会议。今天,一种莫名的不安却萦绕在心头。沈鹏一大早打来电话,言辞恳切地要求见面,直觉告诉他,这个外甥恐怕遇到大麻烦了。

沈鹏掐灭烟头,深吸一口气,朝着办公楼走去。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的“哒哒”声。路过几个干部,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大院里的干部似乎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一般,个别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沈鹏心里暗道:“最没人情味的就是上级机关。”在李显平对面的小接待室里,沈鹏等到了十一点,听到李显平开门的声音,才赶忙走了过来。

两人推开门,李显平径直走向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摞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办公桌上,形成一道道光影。“舅,”沈鹏怯生生地叫了一声,随手关上门。

李显平目光在沈鹏身上扫过,皱了皱眉头:“怎么搞得这么憔悴?晚上干什么去了?”

“被调查了,”沈鹏带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走到李显平跟前,声音有些发颤,“大舅啊,昨天被冉国栋的联合调查组,持续地搞了十多个小时啊。”说着,他拉过一把椅子,重重地坐下,仿佛身体已经被抽干了力气。

李显平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神色严肃:“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你是工程的副总指挥,又是分管交通的副县长,很多问题只有你才能回答清楚。问十多个小时,倒也很是正常。在公安机关搞调查,搞个几天几夜不都很常见吗?”

沈鹏苦笑着摇摇头:“大舅,我可不是阶级敌人呀。我当时分管这项工作也没有什么错误,都是组织安排嘛。”他的眼神中满是委屈,仿佛在向李显平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李显平道:“之前也给你讲过啊,检察院反贪局情况比较特殊啊,并不是政法委说了都算的。他们有很大的独立性和自主权。你也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干部,这些微妙的关系,你应该能理解。这些都是正常工作。我想他们也不会揪着你那三千五千的饭钱不放吧。”

“大舅您说得是。”沈鹏连忙附和道,“他们是没有揪着三千五千的饭钱不放,主要还是针对了大桥建设上的事情。”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李显平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沈鹏:“你喝什么?喝茶还是喝瓶装饮料。算了,天热了就喝一个健力宝吧。”说着,他伸手抓着桌子,稍一用力,桌子下的抽屉就朝着旁边的边柜滑动了过去。里面整齐地放着几罐健力宝。他拿出两罐放在桌子上。

沈鹏没有客气,抓起易拉罐“啪”的一声打开,仰头喝了几口健力宝。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这么说吧,大舅啊,是这样,嗯呃,这个这个……”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显平转过身,看着沈鹏犹豫不决的样子,语气变得略显严厉起来:“你大老远的,一大早打电话到市里面来,到底有什么事儿?有事就直说。”

沈鹏咬了咬牙,心想这事已经不能再耽误了,再耽误下去,真的查到自己头上,那可能事情就不好办了。“大舅啊,我跟你说个事,您别生气。”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李显平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走回办公桌前坐下,往椅背后面靠了靠,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然后招了招手示意沈鹏说下去。

沈鹏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舅,你知道的,其实咱们都是干这个,查大桥这个事很快就能查出来,线索太多了,但是,关键就是这调查组,是想弄谁,工作重点到底是龙腾公司还是县里,说句直白的话,就是要把帽子扣在谁的头上,找谁来买单。”

李显平在官场多年,知道这是话糙理不糙,很多时候,办案人员要领会领导的意图,也要权衡各方的关系,太多的事情,都不是那么黑白分明,稀里糊涂下找几个人能交差就是最好的结果。

沈鹏继续道:“我当时管交通,修路的时候啊,到处买不到碎石。那个时候,工程进度一天天被耽搁,我也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在这个时候,鸿基省长的儿子周海英主动联系到了泰峰书记。他拍着胸脯保证,说能提供高质量的碎石,还能按时交货。咱们修外环路的时候,就买了周海英公司的碎石。当时这些材料都不好买,买他们公司的材料,虽然价格不便宜,但确确实实给我们解了燃眉之急呀。”说到这里,沈鹏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神情。

李显平点了点头,没有表态,示意沈鹏继续说下去。

沈鹏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后来,紧接着又修了内环路。按理说,当时碎石的价格都已经降下来,全市各地都有卖碎石的,价格便宜,质量又好。本来我联系了一些低价碎石,但泰峰书记讲啊,这个龙腾公司的碎石已经签了合同,价格高也要认,县里的几个领导都反对,但泰峰书记强行坚持用龙腾公司的碎石。价格差不多,用谁家的碎石都无所谓嘛,咱们修路用谁的不是用,能卖龙腾集团一个人情,也是好事情,但是龙腾公司给的碎石可是比市场上的价格贵了三成。”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

李显平皱了皱眉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李显平自然对周海英的事情不感兴趣,他不是纪委书记,他是政法委书记,商品买卖有合同,再者说了,这些事,他都清楚,当年在曹河,他也在主持修路,但李显平是没有接受高价碎石的。他当过交通局长,他手头的碎石资源太多了。

李显平道:“沈鹏啊,你到底今天找我要说什么呀?难道是到我这来顶着举报周海英来啦?”

沈鹏慌了神,连忙挥手说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举报周海英呢?我的意思是,这周海英从东洪县这工程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呀?少说也有几百万吧。这么大的量,一车碎石差个二三十块钱,您能算出来。修完这两条路,要用多少车碎石啊?东洪县这么大的工程量,硬是没买其他地方一个石头子,这些钱全部被周海英给挣了。当时县里其他干部意见都很大,认为泰峰书记太过照顾他的面子,完全不考虑东洪县的实际啊。”

李显平面色平和地说道:“这些我都清楚,说重点。”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让沈鹏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沈鹏犹豫了一下,又拿起桌子上的健力宝,像喝啤酒一样,仰头又干了几口。“啪”的一声,将易拉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大舅,是这样。当时我在负责大桥建设的时候,泰峰书记又让买龙腾公司的材料。这下可好,底下有些人,就坐不住啊。慢慢地我发现,交通局还有施工队的人,悄悄地把材料给偷出来,偷出来之后,就给卖了。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只是个别人的小动作。可后来我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大问题,从上到下都在倒卖材料。”

李显平猛地一拍桌子,很是不满地道:“什么?就这样卖了?你们怎么管理的?玩忽职守。”

沈鹏尴尬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没办法管啊,大舅。你想想,大家看副省长的儿子吃肉,连汤都不给大家喝一口,从上到下都在干这事,我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我那会儿刚添了孩子,又正好是用钱的地方也多。看着大家都在捞好处,我一时没忍住,我也参与了,卖了一些。大舅您别生气,我知道这是错的,可当时就像着了魔一样,鬼迷心窍了。”他的头垂得很低,不敢看李显平的眼睛。

李显平听完之后,气得浑身发抖,“啪”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什么?你也参与卖材料?沈鹏,你家里缺钱吗?你怎么能敢中饱私囊呢?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犯罪的行为,一旦被查出来,你这辈子就毁了!”

沈鹏一脸后悔地说道:“大舅啊,这个,你是不知道。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些材料就堆在那里,所有人一车一车往外拉,拉了之后,那就是钱。他们有些人卖了之后,就不管了。后来还是我组织大家,买了一批材料拿回来补上。说实话,我也想过收手,可已经陷进去了,根本停不下来。”

李显平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来:“胡说八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犯罪,这是非常严重的犯罪!你以为补回去就没事了吗?以次充好是吧,纸里包不住火,早晚要出事!”

沈鹏说道:“大舅,我今天来就是两个意思。一个就是来自首,你要是认为我是活该,那你就把我交到联合调查组去。我认了,大不了就去坐牢。如果您觉得愿意帮外甥一把,你就给冉国栋再打个招呼,把事情就往龙腾公司那边推。我知道这很为难您,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显平看着桌面上,怒不可遏地拿起桌子上的易拉罐,就朝他身旁砸了过去,大声说道:“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到这个地步了,你跑到我的办公室来,让我做选择题啊。我他妈真想拿枪一枪毙了你小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一旦被发现,我也得跟着完蛋!”

沈鹏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大舅啊,不患寡而患不均。凭啥他副省长的儿子就可以大肆地贪污受贿,凭什么我们就要喝西北风?就算是要枪毙我,我也要举报周海英,我也要举报龙腾公司。他们赚得盆满钵满,我们却要承担后果,这太不公平了!”

李显平气得浑身哆嗦,伸出一根手指,在沈鹏的身上点了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简直混蛋。你以为举报就能解决问题吗?你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还想把别人拉下水?你太天真了!”

沈鹏说道:“大舅啊,现在社会风气已经变了。所有人都在捞钱,哪个领导干部,哪个领导干部的子女,不是想办法在挣钱。大舅,咱不说周鸿基的儿子,咱说钟毅的儿子。在曹河县,您还不知道吗?钟毅书记的儿子不就和姓毕的老板一起卖化肥吗?这要是卖化肥不是犯罪,这卖钢筋水泥就算犯罪吗?这完全说不过去嘛。”

李显平很是不满地说道:“胡说八道!钟毅书记他的儿子是个体老板,人家卖什么都是合法的,而且这钟壮,人家不贪心,做的都是合法买卖,在曹河是有口皆碑的,你那?你是偷东西来卖,这能一样嘛。钟书记的家教,我还不清楚。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不然的话,我马上把你交联合调查组。”

沈鹏说道:“大舅啊,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在捞钱了,哪个人是好人,哪个人是坏人,还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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