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见夜语染进来,本想起身,奈何卿芷死死揪住他的衣袖,他只好无奈地朝夜语染点头示意了一下。
可夜语染分明看出那无奈里面还有一些轻微的悸动。
她当下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照顾好她。”就退了出去。
景轻凌看着夜语染嘴角含笑地走了出来,料想应该没事,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永安,叫了剩下几个第一军的人把他带回营里。
夜语染看了眼,没说什么,对着一默默无言的樊江落道:“你若真想知道这把剑的来历,恕我不能多言,但这把剑并未开发完全,你要是想知道这把剑的秘密,不如跟着我。”
要知道,对于一名剑客来说,让他跟随一个人是非常难的事情。
夜语染在赌,赌这把剑对樊江落的重要性。
“不必了,这把剑能在你手里发挥它的作用就足够了。”剑客的一生,就是不断的流浪,从不停留。
夜语染笑笑道:“好吧。”没有缘分,她也不强留。
樊江落抱了抱拳,把长袍的帽子一带:“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终是江湖人,停得住脚,也停不住那野得像风的心。
夜语染抱了抱拳,看着樊江落消失在浩浩星空中,微微慨叹了一口气,有些人的相遇是为了离别,在一个交叉口各自走向各自的路。
而此时的皇宫里,曲沉已然苏醒,皇上就坐在他的对面,神情肃穆:“朕许你的国师之位明日就会实现,你答应帮朕做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办到?”
曲沉轻咳几声,乌蓬乱发下一张坑坑洼洼的脸已然看不清五官,只剩两只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发出可怖的笑声:“匡良,你也太心急了。”
被称作匡良的,就是当今华陆国圣上。
自己九五至尊的名字被人随随便便叫出来,匡良也并无太多反应,只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毕竟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被人叫过了。
“我曲沉说到做到,西漠皇城已无我的立身之处,我不帮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去处。”曲沉失声破碎,像要将肺咳出来一样。
匡良厌恶地避了避身,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如若到时他未能实现诺言,杀了便是。
曲沉咳了几下后,突然伸出手,虚指了指,乌黑的眼珠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那个小姑娘,让她和我单独见一面。”
此时,正在轿子里闭目养神的夜语染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对面低头看书,一言不发的景轻凌抬眸看了她一眼,默默把暖炉往她那边推了推。
夜语染看见后,轻道了声:“谢谢。”
本来她想在大茶馆商讨曲沉的事情,可现在这种局面,没什么比凌王府更合适的地方了。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和他说谢谢。
景轻凌目光回到了手中的书上,也回了句:“没事。”
又是一片寂静。
耳边只有车轮压着积雪的咯吱声,轿内温度正好,只有无言的沉默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永安被带到哪了?”
景轻凌放下手里的书,抬头问道:“同济堂。”凌王府下的医馆。
夜语染点点头,没再言语。
“你怎么想的?”景轻凌怕夜语染没明白,又补充道:“曲沉。”
夜语染阖眸思索了一阵,答道:“如今他人在皇宫,没办法掌握他的行踪,他于今日下午苏醒,十有八九明日就会宣布他国师一事,再想出什么计策恐怕也来不及,倒不如让人把消息传给夜臣君,这个人比他的职权大,他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威胁,他和他的门下全力反对,想必皇上不会那么快就定下来,还有我们再想别的办法的余地。”
景轻凌眼中闪过一抹流光,她竟然和自己想一起去了。
“但......”夜诗染顿了顿,继续道:“大概两三日之后我们就要启程了,皇上大概看出了我针对他,特意把我们都调离走,除非让这个人彻底消失,否则这个位置他定会登上去。”
可问题是,老皇帝一定对他有所图,如若突然杀死他,指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马蹄声渐渐变慢,随着一声沉往远大的咯吱声,车轿终于停了下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夜语染道了一句:“失礼了。”就抢先一步跳下了车轿。
景轻凌勾了勾唇,正巧也免了他思索一路是否要扶她下轿的问题。
巧的是景轻凌一下轿,洛予川刚刚好到,略带歉意地看向景轻凌。
不是他故意想让夜语染去,是她醒的简直太快了,更何况她想离开军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拦也拦不住。
景轻凌也没想怪他,带着两人向府里走去。
夜语染看着唇抿成一条线的洛予川,有些于心不忍,上前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道:“不好意思了,连累你了。”
洛予川眼里顿时惊恐起来,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虽然这两人已经和离,可他看得出轻凌对她还是有心的,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夜语染不知他这惊恐打哪来的,只好耸了耸肩,不再言语。
景轻凌余光瞥见了这一幕,脸顿时黑了下去,就连周身气温仿佛都低了几度。
当着他的面这样,这女人真够可以的。
到了书房,景轻凌让夜语染复述了一遍刚才的想法,洛予川沉默片刻,也说道:“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助他上位的人情,他既然要当国师,自然要做出几件让大家信服的事情,这是眼下接近他的法子。”
景轻凌望向夜语染,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缓缓道来自己的想法:“他若是要了这个国师的位子,就说明他已有了一定的把握去圆他这个身份,倒不如去破坏他设计好的预言,让他无法用这个身份骗人。”
“你阻挡的住一时,阻挡的住一世吗?与他为敌不如与他为友。”夜语染有些嗤之以鼻,坐在那摆弄自己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