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卿芷那,夜语染待到中午,就直接去了训练营。
果然,一片涣散,仿佛又回到了她管理他们之前,但当其中一个人看见了夜语染之后,立马整整齐齐排成队形。
高台上的卿芷也有些尴尬,她不是不管,是她真的管不好他们。
有几个主动训练的,剩下的都各干各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夜语染登上高台,看着场上一个个垂头低首的,心中怒气横升:“你们训练,是必须被别人看着吗?你们是牛还是马,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吗?鞭子抽到你们身上,快走两步,是人还是畜牲啊?”
一阵凉风吹过,刮得人浑身颤栗,就连眼神也庄严肃穆了许多。
“有点自觉性,是一个士兵,一名战士应该做的事!听懂了吗?”冷声的怒斥更让人从心底打颤。
“听懂了!”
夜语染声音又渐高一度:“你们就这么点志气吗?”
“听懂了!”一百多人的声音响彻霄,足有万人之师之气魄!
小小手段而已,吓唬那老皇帝一下。
夜语染冷哼了一声,似是不信般:“希望你们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训练营的气氛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正当夜语染慢步在空地上监督的时候,丛离匆匆跑了过来,低声说道:“三爷有事找王妃商议,请王妃现在回府。”
夜语染挑了挑眉,点头应下,心里暗暗思索景轻凌有什么事找自己。
推开书房的门,夜语染就看到了景轻凌面色阴沉的样子,屋内的低气压让人难以呼吸。
“怎么了?”夜语染解开厚重的披风搁置一旁,关心地询问道。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凌三爷也会有愁容满面的时候?
景轻凌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眸中隐隐有一丝怒火:“连蒙驻扎之地向前推进了十里,三日后他们便要来拜访。”最后“拜访”二字他咬得很狠。
明摆着威胁勒索。
连蒙常年处于边境之地,善于在冬季作战,每年的初雪过后都会有使者前来拜访,名上是如此,实际上却是前来掠夺钱财粮食的。
但之于前几次景轻凌带人连续击退连蒙,屡屡得胜,整个连蒙才消停了不少。
可这回,他们像是有了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竟然如此大胆,明着来挑衅华陆。
难道,他们真想与华陆一战吗?
夜语染秀眉紧蹙,长呼一口气:“若是不战,那华陆,便要将百姓辛苦劳作拱手让人吗?”
华陆物产丰富,土地肥沃,也是连蒙一直虎视眈眈的原因。
但,连蒙真有如此大的人力物力与华陆相战吗?虽说华陆不占天然优势,但光凭作战与人力,连蒙是远远比不上华陆的。
正在这时,石虎破门而入,夹着一股冷风,凭空让人产生一种不安的预感。
“连蒙不知从哪,得到了十万骑兵,如今他们又推进了五里地。”
“什么?”
“该死的!”
夜语染和景轻凌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心中猛然一颤。
十万骑兵,这是兵从何来?再加上连蒙十三国共十二万行军,整整二十二万!整个华陆也不过才二十万行军,三万骑兵。
虽然差了一万的人数,可是骑兵完全碾压行军,这是不容置疑的。
石虎抱拳的手也微微颤抖,这是何等的差距啊!
若是要战,他们必输无疑。
一室静谧,沉默让人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心里也愈加凉了几分。
夜语染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自己脚步都虚浮了许多,定了定身形才走上前去,拍了拍景轻凌的肩:“还有三天,一切都还来得及。”这话亦是对自己说的。
如果连蒙狮子大开口,那要战便战,如若华陆国能承担得起,就先和平解决吧。
不过似乎,一切并不会那么顺利。
景轻凌微闭双眼,倚靠在了夜语染小腹处,轻轻“嗯”了一声。
石虎见状慢慢退了出去,给两个人留下一段独处时间。
时间缓缓流淌,二人默契地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心跳声一振一振,形成平静的一池潭水,偶有涟漪。
次日,冬日暖阳洒向大地,正当所有人慢慢苏醒之时,夜语染已经在自己的小屋里忙活了半天。
数张白纸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一名撸胳膊挽袖子的女子将头发束成一个丸子头,散乱的碎发贴在脸庞脖颈处,正神情严肃地咬着毛笔看着手中图纸,一地的黄、黑色粉未装在小盒子里,整个屋子看起来像是被扒手光临了一般。
日上三竿,夜语染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陷在身后的大床里,几张写满字却又比其他干净许多的纸被她握在手里,终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