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诸部都聪明,或者说暂时组织不起有生力量来反抗大雍的羊毛之谋,毕竟有识之士总是极少数,大多数北疆权贵已经被来自大雍的丰富物产给温水煮青蛙了。
萧瑾玥暂时放下了对西北边境一线的担忧,专注于开发北疆诸部的领地内的各种矿藏资源,别的不说,河套地区往上走,那地儿可是有几座露天煤矿的,用在黄河两岸,让百姓们少砍几棵树,就能让黄河下游的泥沙少沉积一点。
而河套地区的草药种植计划也开始逐步推进,为此,萧瑾玥连附近几个州的不少官员都换成了自己这方的人,尤其可见她的决心了。
贞顺帝当然不置可否,哪怕这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可他既然顺带着收获了一波民心,就只管安心铺开他的长生计划了。
萧瑾玥和藏海的长子,出生在金秋十月,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这小子一出生就快七斤的重量可让高明跟六初直呼沉手,藏海这个新手老爹抱着也就不想撒手了,若不是沈牡丹还记得去各处报喜,恐怕要人亲自上门打听消息,才能知道清河王府添丁之喜了。
生孩子这事儿,萧瑾玥一开始就很抗拒,但架不住她家里的确有皇位需要继承,而且看着她老爹也逐渐开始不靠谱,所以逼急了的萧瑾玥只好从了现实。
而宫里收到消息的贞顺帝或许是久违的父女之情占据了上风,又或者他内心里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已经逐渐意识到追求长生之举本身就不靠谱,需要做两手准备,所以直接微服出宫来到清河王府,亲手抱了抱这才出生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胖孙子。
看完了大胖外孙,贞顺帝就开始关切萧瑾玥这个曾经的掌珠的一应情况了,两位守着萧瑾玥生产的太医还没走,正好回话:“王爷用过早膳过后开始有些疼痛之感,在院子里慢慢走了一回,又沐浴过后才慢慢开始发动。”
“小世子也心疼母亲,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安生出来了,王爷只是有些受累,身体并无大碍,只消精心伺候好月子就能恢复健康。”
或许是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自从痴迷长生之术开始,就对萧瑾玥骤然冷落了不少,贞顺帝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对藏海说道:“这孩子净挑着父母的好处长,将来必定有一副好相貌,朕便为他取一个‘宪’字好了,萧宪。”
“博闻多能,圣能法天。”
一旁的两位太医惊悚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吓,此时此刻他俩终于反应过来,当初贞顺帝非要给萧瑾玥这个公主封王,或许就是等着萧瑾玥生下孩子,好让这孩子继承皇位啊!
藏海也十分吃惊,毕竟他虽然有将萧瑾玥推上皇位的想法,可也不知道贞顺帝也曾这样想过啊,尤其贞顺帝这小一年的时间里,明显冷落了清河王府,也就是看着还默许了萧瑾玥掌控了河套地区几个州,才没让朝臣欺负上门。
可今儿萧宪这个名字一出,可是明晃晃地昭告天下,他将来有个万一,这皇位就要落到萧瑾玥的亲儿子萧宪头上了呀!
贞顺帝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下,多少有些后悔情绪这么外露,毕竟朝臣的战斗力他是十分清楚的,皇位归属于萧宪的事情,大到远不是当初萧瑾玥封王之事能比,宗室都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甚至永容王府极有可能是反对势力的中坚。
趁着势头,贞顺帝干脆回宫召集了内阁,准备册立皇太孙了。
贞顺帝匆匆来匆匆去,连话都没跟萧瑾玥说上两句呢,藏海赶紧隔着屏风进屋跟她说明眼下的情况:“刚刚父皇过来抱过孩子了,他老人家十分喜欢我们的宝宝,当场就给宝宝起名萧宪,博闻多能,圣能法天之意。”
萧瑾玥稍微有些惊讶,但其实也没那么惊讶,“我还以为父皇已经放弃那件事,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还能想到做两手准备,可见他脑子还不算被那劳什子长生完全锈住了。”
藏海听萧瑾玥这样说,哪里还不明白贞顺帝怕是早有让外孙上位之心。
可他也算是亲身参与其中,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嘟囔道:“可皇位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得,但凡宝宝不想做个平庸之君,就要十分辛苦了……”
这可不是登上皇位之后才会辛苦,甚至从他懂事开始,就要开始辛苦了。
藏海对比着自己为了复仇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和辛劳,他实在不想自己的孩子也经历那些,“我们宝宝已经有一个亲王爵位能继承了,我早就想好了,将来只管通读四书五经,再学几门感兴趣的东西就好,我会为他培养互补之人自小陪伴,就是不想他经历我经历过的那些。”
说白了,藏海虽然明白萧宪上位的种种好处,可更加心疼他要为此付出的辛苦劳顿,更加无法忍受他可能被权力异化的前途,哪怕眼下这些都还只是猜想。
萧瑾玥却知道这孩子必须上位不可了,“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如果宝宝将来不能成功上位,那他连就藩的机会都不会有了,你只看永容王叔就该明白的。”
藏海转头直接请辞了工部的职位,只领一个钦天监监正的官职,也不需要上朝,上值之事都有余地,恨不得日夜陪着萧宪这个尚未满月的宝宝,能叫他松快一日就算一日。
萧宪的洗三是贞顺帝亲手抱着完成的,朝臣不免沸反盈天,可也不得不承认,萧宪这孩子的继承顺位除了受年龄太小影响以外,还真没别的好说。
宗室纵然不满,可按照民间传统,独女不外嫁,招婿的孩子本身就能继承家族衣钵。
而贞顺帝赐婚的时候就点名了,藏海是清河王妃,不是驸马,所以萧宪的继承顺位还真挺靠前。
于是有朝臣暗中找到了永容王,只可惜永容王看破了长生局,以及贞顺帝和萧瑾玥的防备之后,估量了一番自己手里能打的牌,觉得还真没什么胜算,干脆不管了,对找上来的人敷衍了事一番,转头就将人卖给了贞顺帝和萧瑾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