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冉掐着他的脖子，拉到面前，瑞尔甚至能从那双空洞的表情眼睛里看到愤怒
“你明知道穆邬喜欢她，也知道她一直都想离开，你还告诉哈娜贝塔她的消息，你想干什么？”
瑞尔死命挣扎，掰着他的手，脸色苍白
“说话！”
“奥冉你够了，你掐着他的脖子，你让他怎么说话？”汵风跳起来拉着奥冉的手臂挂在那，双脚一蹬一蹬的
奥冉放开瑞尔，伸手一揽，把汵风抱在怀里
汵风接触到他冰凉的外壳时抖了一下，默默坐正离他远点
“瑞尔的确是给那个女机器人送去了消息，但她并没有回应我们。她不一定想让芮锦回去，而且就算她想让她回去现在也要看芮锦自己的意愿啊。”
“她想离开，她说她一直都想……为什么你们都想离开？”奥冉抱着汵风陷入迷茫
走上台阶，到最后一步时他却跨不上去了，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在阻挠他登上去。
他回头看向瑞尔“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瑞尔从窒息的痛苦中缓过神来，不断喘息着
“或许吧，我不太清楚，他没有给我太多关于您的记忆”
“我和哈娜是什么关系？”
瑞尔低着头，长发垂落，挡住他的脸，他坐在地上无声的笑着，语气平静
“不能说，但等开完会您就能知道了”
“汵风，我需要隐藏我所有的情绪，就和之前一样，有表情语气波动，但没有潜意识动作。”
汵风看向瑞尔，他抬头眨眨眼
“你先放我下去，我想想怎么编…给我一个屏幕吧”
奥冉跨上台阶，走到桌子前调出屏幕，却没有坐下，而是站着看她在虚拟屏上操作。
“您的手臂黑了，或许您该去维修一下”
奥冉低头看他“你似乎并不意外，你知道她会有这根鞭子？”
“她是哈娜将军的副将，从一开始就是，有这根鞭子很正常，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她会让芮锦带出来”
奥冉将鞭子展开，拉直与眼睛齐平“它是针对我设计的…它原来是什么颜色？”
“您与其来问我，倒不如去问问她本人……”
啪，瑞尔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发丝掉落，他的笑僵住，从地上爬起，叹了口气
“我想我还是回去吧，跟着您太累了，每天提心吊胆，这样的生活太累了。
倒不如我在底下看那些机器人想杀了我却杀不了我的样子，至少有点乐子，要是死了，我倒算是解脱了。”
奥冉冷声开口“我们的合作已经开始了，你以为你能就这么轻易离开吗？”
“合作啊”他喃喃低语“我们现在像是合作吗？您和穆邬一直都在试图操控我，还利用上了纳斯克试图将我困在这艘战舰上。
我不喜欢这样的合作，我不是一个摆件，您觉得我为什么愿意在这里隐藏68年？
因为我在记忆里看到，您，过得潇洒活的肆意，视手下如手足…护短且记仇，也算是组织里的一股清流，但我现在看到的战神，和其他将军并没有什么区别。
您在漫长的岁月里，已失了初心，丢失了原本的自己，这样的您，不值得我去跟随。”
他抬头直视奥冉冷漠的脸，试图在那上方看到一丝迷茫，很幸运，他看到了
“我不知道我在68年在等些什么？但是奥冉大人，您已变成了所有人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冷漠多疑，独断专行，您像是一只刺球，伤害着所有靠近您的人，您伤了很多人的心。
为什么他们想离开？是因为他们不愿见到这样的您，但是为什么他们还不走？是因为他们还心存幻想，觉得或许，未来某天您会变回去，也说不定呢？”
顿了顿他又说
“我和芮锦不同，我们与您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感情，或许您该好好回想一下，当初能够让他们为您效忠的，是恐惧压迫，还是情义？”
奥冉迟疑了，低着头，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紧握鞭子，又蓦的抬头直视瑞尔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话而怀疑自己吗？穆邬是因为想要变成人类，只要我还是最强的，喀狄迦永远不会离开。穆邬不会背叛我，喀狄迦也不会。”
这话很笃定，笃定的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传回他自己的收声器中，握着鞭子的手更紧了
（真的不会吗？）
【奥冉，别那么凶嘛，会把我赶走的哦
一天天的就知道板着一个脸，什么时候能多点表情？】
（什么声音？那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脑子里？）
“那个人把你的记忆删了个干净，我只能帮你恢复这一点，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做吧”
奥冉低头看去，汵风垫脚握着他的手腕，试图给他治疗，但是光芒太过微弱，起不到太大用处
“不要总是欺负瑞尔，他这么弱，很容易死的。”
瑞尔嗤笑“倒也没那么容易死，某些人不想让我死，我大概也是死不了的。”
汵风收回手“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是还请你们好好照顾我，引导我…不要那么容易心软就好。”
“你要变回去了？”
“是啊”她一步步走下去，将奥冉一人留在高台上
他没有阻止，或者说阻止了也没用，他留不住任何人，即使他们留下了，心也在外面飞。
“奥冉啊”他抬头看向瑞尔面前的小丫头
“怎么当初骗我的时候你那么会说，现在骗那些机器人了，你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骗我的时候知道用感情骗，骗这些机器人的时候，就用计谋用强了？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是感情，最牢固的也是感情。”
她转头看向瑞尔“你伤了我的心，记得抱抱我，不是我哦，是无夕”
她的瞳孔变化逐渐幽深，瑞尔蹲下把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轻喃
“两个一起抱”
她瞪大眼睛，眼中闪烁泪花，却没让它落下“瑞尔，你真的…太会哄人了”
她回抱他，嘴里却说着“奥冉，多和瑞尔学学，别老是那么凶！”
她抱着瑞尔，语气变换“那么凶的话，会让周围的人想要远离的，像瑞尔这样多好，这么温柔，这才像个哥哥。”
瑞尔一看，无夕黝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他笑了，笑得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那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好不好？我们保护你，你也保护我们。”
“好！”她低下头捏住衣角“那以后你不要凶我好不好，我也是为你好……”
“知道了，那次是我的错，我道歉”
无夕抬头，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眸，如天空般纯净，如溪水般清澈
“瑞尔，你的眼睛好美，你好美……”
“咳咳”
他们看向发声处，奥冉已走下台阶，在他们面前蹲下。
“无夕，你先下去，我有事情跟他谈”
无夕盯着即使蹲下也比他高出一截的奥冉
“我不下去！瑞尔的脖子和脸又是你干的吧，我好不容易把他的伤修复好了一点，你又打他。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打人就是不对。
上上一次我就注意到了，你掐他的脖子！人类的脖子是很脆弱的，你不知道吗？”
“抱歉，我忘了”
瑞尔侧目而视，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一回生二回熟吗？）
无夕不依不饶“那你下次还伤害他吗？”
“只要他不犯错，我不伤害他。”
她卡住，一时想不出应对方案
“那，那也不能太过分，要是他死了怎么办？要是他死了……”
“无夕！”瑞尔打断她的话，依旧是温柔的语气，面上却带了些落寞
“我死不了的，或许你待会可以教教我，怎么用我的力量？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我待会下去找你好不好？”
“哦好吧”她尊重他的选择，看向奥冉“奥冉，不要再把自己身边的人推开了，瑞尔会是个很好的朋友，再见”
她跑到升降台里，下去了
在办公室的灯光外，是一片黑暗的宇宙，玻璃外的陨石砸到玻璃上，碎裂，内部却没有任何声响，一人类一机器人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或许是觉得有些尴尬，瑞尔后退几步站起来，远离奥冉
奥冉随后也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打量起手上的鞭子“这跟鞭子的制造者，似乎很了解我”
瑞尔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感叹
（这效率是真高啊，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了，这就麻烦了）
“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我忘了什么？”奥冉收起鞭子
“那这就该问您了，您的记忆出了问题，您自己没有发现吗？”瑞尔察觉危险，缓缓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