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让唐眠在她的屋子里休息，报酬是一顿晚饭。
曾经的王室近卫擅长强化魔法，能够举起极沉重的剑和盾，挡在君主的身前。
然而强化魔法不仅能强化力量，也会强化肠胃对食物的吸收能力。
雨燕在白天依旧困的睁不开眼，有一大半的原因是肚子饿。
唐眠的储备粮不属于商品，空间石里还有很多能吃的食物。
她自制的蘑菇肉酱搭配煮面条，被雨燕吃了个精光。
“你的手艺不错，以前是当厨子的吗？”
唐眠摇摇头，看着空了的肉酱罐子发愣。
两天前刚做的好，满满一大罐。
如果说这个世界的人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都很能吃吧。
雨燕抹抹嘴，作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
“你是诺辛格尔公国的人吗？”
唐眠闻言一愣，立刻摇头回答。
“不是。”
“图莱伊玛？”
“不，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好吧。”
雨燕耸耸肩，舒坦的坐在窗边喝茶。
茶叶也是唐眠提供的。
“真没劲，还以为你是追兵什么的，原来只是个路人。”
唐眠想了想，从空间石里取出一盒甜饼干。
“给我一个明天不去弄死莱斯特的理由。”
雨燕慵懒得抬起眼皮。
“你能找到他？”
“能，我有减弱痛觉的迷药，能给自己砍断手。”
“好吧。”
雨燕捻起一块饼干丢进嘴里，立刻两眼一亮。
“我跟着队长来到洛瑞斯坦后，听从他的命令，签下了一份契约，承诺终生保护莱斯特，防止他被别人杀死。”
唐眠看着饼干一块儿接着一块儿消失，暗叹雨燕的好胃口。
“我当时并不知道还有与契约相关的禁令，队长当时身中剧毒，已经活不长了，为了让他安心，才走了这么个形式。”
方晶认为契约不得违背。
“后来一个寻路师告诉我，在洛瑞斯坦签下的契约绝对不能反悔，否则就是触犯禁令。”
饼干很好吃，但雨燕突然吃不下了。
“我和队长都是孤儿，同被王室选中成为近卫，一起并肩作战四年多。他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没忘记再算计我一次，呵。”
唐眠眨眨眼，试探着问道。
“诺辛格尔公国的前王储？”
雨燕点点头。
“他得罪了太多贵族，导致大臣们联合起来抗议，逼迫国王更换继承人，现任国王陛下应该是前代国王的弟弟或者妹妹。”
现在的王室依旧频繁遭到暗杀，政权动荡不安，便是往日积攒下来的隐患太多导致的。
“按照诺辛格尔公国的法律，国王陛下的孩子想要获得继承权，母妃必须是伯爵家的小姐。但前代陛下更加看重容貌，因此除了王后，剩下的妃子身份都比较低，甚至有几个还是平民。”
比如被推下楼梯的那个怀孕的王妃。
前国王活着的孩子里，当时拥有继承权的，只有莱斯特一人。
还给养残了。
“当时的王太后，就是莱斯特祖母的家族，是不是全都有金色头发。”
“没错，你很聪明。”
不聪明也能猜的出来。
“为了保护莱斯特免受大臣们的暗杀，近卫死伤过半，等到我们来到洛瑞斯坦，就只剩下我和队长还活着了。”
雨燕继续往嘴里塞饼干。
“我的确曾经劝过队长，把莱斯特丢在这里，我们出去当个佣兵或者冒险者混口饭吃。但队长拒绝了，他对王室十分忠诚，说什么也不肯丢下这个混蛋。”
再后来。
“莱斯特得罪了从凡登堡出来游玩的贵族，被丢进魔兽窝里当乐子耍。队长冒死去救他，被魔兽咬伤，解毒药无效，算计完我后的第二天就咽气了。”
雨燕不喜欢可可味的饼干，对香草味的更加喜欢。
“我原以为解毒药失效是因为超过了保存期限，等到队长死了，莱斯特才说是他喝掉了解毒药，队长根本没有喝到。”
可可味的饼干发苦，放再多的糖也是苦的。
“当时莱斯特并没有被魔兽咬到，队长让他抿一口，用来预防空中的毒气。然而他因为害怕，把解毒药全部喝下，一口都没有给队长留。”
王室专享的高等货，最后一瓶，灌进了没有中毒的王室成员的肚子里。
“我知道后打断了他的骨头，然后砍下了自己的右臂。”
这是第一次。
“他命令我像队长一样时刻贴身保护他的安全，给他当打手，去帮别人暗杀结香商团的管理者。我为了阻止他，又把他打了一顿。”
王室的近卫这才发现，契约只要求保护莱斯特不能被杀死，打伤打残都不算。
“重伤不治导致的死亡属不属于被杀，这很难定性，事后我会给他浇上治愈药水，用来避免这个风险。”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莱斯特依旧活蹦乱跳。
“为了防止我哪天心情不好了，突然想跟他同归于尽，他开始当起这片街道的寻路师，自己储备食物和治愈药水。”
祸害之所以能成为遗千年的祸害，是因为上苍的眼睛里进了沙子，恰好给了莱斯特当寻路师的天赋。
“你看，他就算能够自己做生意，依旧会把交易地点选择在我住的房子前，生怕我看不见他。”
一会儿的功夫，盒子里的饼干已经没了大半。
“你不是我阻止的第一个想要杀了莱斯特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莱斯特该死，但你们不该把命浪费在这么个垃圾身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被王室成功洗脑的孤儿，现在的枷锁只是一纸契约。
“要么莱斯特哪天因为触犯禁令变成石头，要么我哪天心情不好决定跟他同归于尽，这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雨燕看向窗外的繁星，在看看陷入沉思的客人，笑的十分坦然。
“在那之前，你就当做踩到一坨晦气的泥巴了吧。”
唐眠却不是这么想的。
“从前面的街角往左转一直走，走过九条街，在街角向右转，右手边第一个房子里住着一个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她用光魔法凝聚出简易的地图，看得雨燕直皱眉。
“如果没有猜错，那个小女孩比较喜欢吃新鲜的肉。”
唐眠指了指自己。
“我甚至无法确定她还是属于人。”
更像一个捕猎用的诱饵。
“雨燕，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