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按照常规的用法应该再加一句：“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可如果抛开常识，玛丽安的问题就是字面上的本意。
镜子对于有钱的贵族们而言，是常见的普通物件。但在平民的生活里，就属于贵重的奢侈品了。
能当定情信物的那种。
唐眠现在依旧属于平民，因为意外遇到几个有钱的贵族罢了。
塞莱斯镇里的居民都是平民，少见的是贵族。
玛丽安从空间石里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想要递给唐眠时，被洛伦佐拦了下来。
“先不要看，她的问题并不是眼睛。”
洛伦佐示意玛丽安收起镜子，转头对杰洛特说道。
“殿下，我的魔力尚未恢复，需要糖棉帮我做些事情，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王子殿下哪里会不答应。
明显异于常人的认知和理解方式，让唐眠觉得自己大概率又露馅儿了。
果不其然，等到杰洛特等人启程离开塞莱斯镇后，洛伦佐带着唐眠去旅店的露天阳台上详谈。
这地方原本是用来欣赏祸人樱花海的。
“糖棉，你知道女巫觉醒后会大多会出现‘认知障碍’的症状吗？”
得咧，这要命的隐藏身份。
“不知道，没听说过。”
唐眠见过的女巫就那么几个，能够正常交流的，不过只有乌林一人而已。
乌林虽是搞情报的，却也不是百科全书。
“比如贝娅特丽斯，她觉醒后看到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壁虎头，一直以为黑魔法袭击了整个城镇。”
就是指人的身体上面长出了壁虎头一样的脑袋？
唐眠指了指不远处的墙壁，目瞪口呆的看向洛伦佐，有些难以置信。
洛伦佐点头肯定了她的理解无误。
“就是你想的那种，后来魔法师协会发现了她，安排莫特作为她的心理治疗师。”
莫特化名赫克托尔，贝娅特丽斯的丈夫。
“莫特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让她不再害怕自己看到的人身壁虎头。”
看到这种幻象的只有贝娅特丽斯一人而已。
“贝娅特丽斯能够准确辨认出人脸的不同，还是这几年才刚能做到的事。”
莫特能够成为贝娅特丽斯的丈夫，自然是要有些契机的。
唐眠没有忘记是谁杀了这对夫妻。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只听说过唱歌跳舞有小人儿，没听过连物种都能给换了的。
“神圣庭里的员工情报是互通的吗？”
“恰恰相反，神圣庭很注重个人隐私。”
洛伦佐没想到唐眠看问题的角度和她的认知一样异常，感觉有些好笑。
“贝娅特丽斯没有叛变前，我曾经在任务时与她接触过，她说我的脸上有四道紫色的条纹，和别人的都不一样。”
洛伦佐为此照了好几天镜子，也没看到条纹在哪里。
他曾想让贝娅特丽斯把条纹的位置详细指出来，却发现对方做不到。
贝娅特丽斯标示的位置并不在他的脸上，准确一点说，是在他的脸颊旁边，离得很近。
洛伦佐难以理解为什么条纹会出现在那里，然而贝娅特丽斯无法回答。
她是女巫，不是科学家。
洛伦佐见到过很多女巫，贝娅特丽斯是他所见过的，“认知障碍”症状最严重的一个。
相对的，她也是实力最强的。
唐眠看向自己的手背，回想起乌林曾经告诉过她，外挂并不在她的左手里。
指针是只有她能够看到的，虚构出来的幻象。
“你觉得我应该多大了？”
唐眠抬起头，向洛伦佐提问。
如果“认知障碍”是女巫常见病症，比起自己照镜子，也许这个老狐狸能够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你看上去很年轻，糖棉。”
好吧，说洛伦佐是老狐狸有些不准确，他比老狐狸还要精。
“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具体年龄，就去神圣庭做一个全方位的体检，那里有专门做这类检测的魔导具。”
前提是她能进入神圣庭。
洛伦佐觉得这个问题不大。
神圣庭失去了一个女巫，自然需要有一个新女巫来填补损失。
虽然唐眠看上和贝娅特丽斯一样，不是个好调教的主。
但她只要有所求，就有控制的机会。
洛伦佐回想着唐眠吐露过的为数不多的信息，突然皱了皱眉。
弗雷泽啊，前段时间好像挺热闹来着。
听说有不少人折在去探听那里的情报上。
最重要的一个消息是关于“疯公主”的，那可是个手段残忍的厉害女人。
洛伦佐想起扫过一眼的画像，再看看眼前的唐眠。
这眉眼……
不会这么巧吧。
“糖棉，你也见识了假桑格的替身魔法，你确定你现在所用的身体，是你原本的身体吗？”
洛伦佐的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尖锐。
他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如实相告，但唐眠必须老实回答。
这是地位不平等带来的权利。
如果唐眠使用过替身魔法，那么她就不用考虑要不要去神圣庭了，现在就会被洛伦佐送到神圣庭的监狱中去。
替身魔法可是实打实的被认定为黑魔法了呢。
无论是主动使用还是被迫接受，都不能轻易放过的那种。
“我确定这是我的身体。”
唐眠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但在洛伦佐等待她出示证据时，出现些许迟疑。
对方可是个老狐狸呢，怕是能够看出不妥来吧。
“这里有道伤口，是我自己弄的。”
虽然很不情愿，唐眠还是露出了左手的手腕。
细长的疤痕让洛伦佐瞳孔微缩，瞬间了然。
难怪她回答得那般果断，却又不愿展示佐证。
“糖棉，我希望你能再去一趟古堡，找到贝娅特丽斯藏起来的研究资料。”
在话题变得微妙前，洛伦佐生硬的调转了讨论的方向。
“勒缇恩和芙耶尔的研究不能埋在那片废墟下面，更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
洛伦佐显然更擅长主动进攻，破坏和毁灭。
“找到后去诺辛格尔公国王都的魔法师协会等我，那里有能够联系到我的通讯器。”
谈到正事，老狐狸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勒缇恩和芙耶尔的研究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他们会被追杀是有原因的。如果他们的研究资料泄露，会导致很多像塞莱斯镇这样的地方被毁灭。”
“唐眠，你不会想看到这样的惨剧，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