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很熟悉，但是我并不记得你。”
应祈笑了笑：“不记得没关系，等我找到了那种黄色微粒，你会记得我的，只要我们能再见面，比什么都重要。”
面前的鬼魄认真地看过来：“你认识我？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应祈毫不掩饰道：“我们两个当然是恋人，而且是在一起很多世的恋人。”
对于这个说法，裴野很顺利地接受了。
他在那古宅里度过了很久的时光，生前的记忆早已模糊，但他总觉得，他一直在等什么人。
而面前的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他很想吃一颗糖，想了很久很久，现在终于吃到了。
找了块木头坐下后，应祈问道：“裴野，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吗？”
裴野点点头：“我知道，我是一只鬼，我在这世上待了很久。”
真不愧是他的爱人，死了也是只聪明鬼。
应祈继续问他：“那你还记得你生前发生的事情吗？”
裴野回道：“我不记得了，那是很久以前了，我早就忘了。”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蓦了，应祈的肚子响了起来。
他摸了摸肚子，可怜起自己来。作为一名炮灰，仿佛生来就该是挨饿的。
不过现在有了裴野，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捉了只山鸡烤来吃，看看坐在他旁边的裴野，颇有些遗憾。
可惜大可爱现在是只鬼，不然就能做饭给他吃了，大可爱做饭的手艺可好了。
裴野一直不错眼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他越看越喜欢：“应祈，你跟我讲讲我们之前的事情吧。”
“我们以前啊……”应祈笑着，讲着他们甜蜜的过往。
等填饱了肚子，就该想想接下来去哪了。
道观自然是回不去了，也不能去附近的镇子上待着，否则万一又遇到孙然那老道士，可就完了。
思来想去，只能去远一点的城里了。
一路往东，倒是有座厘山城，不妨去那里看看。
听了他的打算，裴野点点头：“我跟着你。”
应祈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可是个道士，你不怕我把你害了？”
裴野看着他的笑脸，突然生了些渴望：“我不怕你害我，我现在只想抱抱你。”
“说什么想抱抱我，你是只鬼，又不能抱。”应祈嘟囔着红了眼睛。
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爱人前两世不是人也就罢了，好歹是个实物，这辈子竟然成了触不到的鬼魂，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看着面前人发红的眼眶，裴野很想抱抱对方，但他是只没有实体的鬼，他抱不到，只能攥紧了手。
一路上风餐露宿，又在城外排了足足两个时辰的队伍，两人总算是进了城。
厘山城大得很，城里热闹非凡，铺子摊子一个挨着一个，生意很是红火。
要在城里生活，自然是需要钱的，至于怎么赚钱，应祈早就想好了。
进了城，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块破布往地上一摆，就在破布后面打坐。
很快，就有一个年轻男子走过来问他：“道士，你会不会算命？”
应祈示意他看破布上的字，那年轻男子看了，连连摆手：“哎呀，竟然是个专门捉鬼的道士，算了算了。”说完，男子就离开了。
摊摆了一天了，也没人找他。
天色将晚，应祈有些着急，他这风餐露宿许久了，急着赚点钱去客栈里住，好好修整一番。
既然没人要捉鬼，那要不——卖符？
掏了掏口袋，兜里只剩三张低级符纸了，画成符咒卖掉的话，应该够晚上住店的钱。
他跟周围的摊主打探了一番，去了附近的一家符纸店，一般卖符纸的店也会有符咒交易。
符纸店还挺大，里面蜡烛油纸线香成堆摆着，店里伙计正在记账，见应祈进来了，问道：“道长需要点什么？”
应祈说道：“我想卖符咒，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那伙计听了放下了笔：“自然是收的，常用的低级符咒是10到50文一张，中级符咒50到200文，高级符咒200文以上，价格可以商量，不知道长有什么符咒要卖？”
应祈问他：“低级符咒中最贵的是什么符？”
“最贵的自然是捉鬼用的驱邪符。”
应祈点点头：“可以借用朱砂和笔吗，待会儿朱砂和用笔的钱，就直接从符咒钱里扣，让我买也行。”
伙计笑了笑：“道长哪的话，这点方便店里自然是要提供的，您用就是，不收钱。”
说完，伙计拿来了朱砂和笔。
应祈掏出那三张符纸，用毛笔蘸了朱砂，起了势，心里默念着法诀，下笔后一气呵成。
画好一道符纸后，他歇都未歇，一口气将剩下的两张符也画好了。
伙计看他动作娴熟，竟是一步错都没有，不由得抱拳道：“高，实在是高，小人已经许久没见到画符画得这般好的了。您这符就按50文一张的价格收了，您看如何？”
应祈颔首应了：“可以，符纸，朱砂怎么卖？”
“低级符纸3文钱一张，中级符纸10文钱一张，高级符纸50文钱一张，朱砂的话从30文钱到10两银子不等。”
这价钱比之前他所在的小镇贵一点，不过毕竟这里是繁华的厘山城，东西贵一些也正常。
他买了10张低级符纸，又花40文钱买了最便宜的朱砂和笔。
算钱的时候，伙计建议道：“道长，我看您的功力，画中级符绰绰有余，您不若画些中级符来店里卖。”
“可以，我明天来买中级符纸。”说罢，应祈转身就走。
他现在没那个钱，当务之急是找个客栈住下。
厘山城的客栈也不便宜，他现在手头只有80文钱，还要留一些吃饭。
一连询问了几个客栈，最后总算在一个小客栈里，花60文钱买了间便宜的单间。
当然，这便宜的住宿自然是舍弃了一些服务的。
这个便宜的房间提供家具，也提供热水，但都需要自己去厨房取。
将一桶桶的热水倒进木桶里，忙活了许久，应祈终于舒服地泡在热水里。
裴野现了形：“你现在一定很累。”
应祈长叹一声：“是呀，我好想你现在给我按摩按摩。”
裴野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也希望，可惜……”
何止是按摩，如果他有实体的话，他绝对不会让对方自己打水。
应祈笑笑：“累不累的，这些其实都是虚的，没有什么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了。”
裴野点点头：“嗯，我们在一起最重要。”
见他还在桶旁边杵着，应祈往桶里躲了躲：“你快出去，你干嘛一直在这里看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