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去给小鬼买成衣。
姜婉回了正屋。
一进门就看到本该虚弱躺在床上的美少年正欢快在床上打滚。
听到脚步声，他忙不迭坐直身子，眼睛亮亮盯着她，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我表现的是不是很棒？是不是很快就能成为你相公了？”
姜婉走近，抬手揪住少年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姜长宁，你出息了！一会儿没看着你，就玩个这么大的，有没有想过万一让别人发现了你不是人怎么办？”
“不会的，我已经学会怎么当一个人了，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的不对劲。我就是……我就是想当婉婉的相公嘛。”
她根本就没怎么用力，再说了就算她真动手把他耳朵拧三圈他也察觉不到疼。
为了让她高兴，他还是顺着她的力道起身。
姜婉捧着他的脸揉了一把，“知道什么是相公吗？”
他脸颊贴着她的掌心蹭了蹭，重重点头：“当然。要成亲拜天地，结为夫妻以后，我就是婉婉的相公了，婉婉活着的时候，我就能和婉婉一个被窝里睡觉，等婉婉死了以后，婉婉就能和我躺在一个棺材里，永远在一起了。当了夫妻，我们还能……还能要个小孩。”
他越说越小声。
反正在他看来，只要成了亲，他们就要生生世世不分离，就算是投胎他也会追随着她而去。
姜婉目光沉了下去，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脑勺：“有没有想过，你看起来和常人一样，到到底不是个正常人，我们没办法有小孩呢？”
他忘了这一茬。
姜长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一白，抓着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对不住，我忘了我不是人了，你别嫌弃我，别不要我……”
姜婉俯身在他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没有嫌弃你，也不会不要你，我们是不能要小孩子，但能做要小孩子能做的事。”
“什么？”他捂着额头，直愣愣问道。
姜婉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一句比较直白的情话说完，他脸颊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姜长宁手指牢牢攥着她的衣袖，磕磕绊绊说道：“咳咳——那我们快点成亲，我也不是很着急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我就是想尽快和婉婉成为一家人。”
……
李阿婆回到家脑子还没有转过来。
姜婉和那个长得俊俏的小郎君也就才认识不到一炷香，怎么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她的大儿媳妇给她倒了一杯水，说起隔壁的姜婉。
“娘，你又去了姜姑娘家里说话啊，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姜姑娘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我娘家有个亲侄子，长得比较周正，人老实本分，学了几年木匠的活，靠着这份手艺也积攒了……”
李阿婆打断她的话，“没戏了，这傻姑娘已经有了要成亲的对象了。”
“什么？姜姑娘平时不是独来独往，也没见她和什么男子多说两句话啊，怎么就有了要成亲的对象。”
“刚有的。”
李阿婆将方才发生的事说给自家儿媳妇听。
李家大儿媳闻言直咂舌。
“靠得住吗？”
“靠不靠得住，人家小姑娘都一心认定了，非说是天降姻缘。”李阿婆长叹一声，“不过也不见得是坏事，婉婉独身一人，若是嫁人，万一在婆家受了气，也没个娘家人撑腰，招个赘婿上门，什么都听她的也挺好。”
姜婉长得实在是太清丽动人了，不知道多少人看她一眼便念念不忘。
她在小镇上住着，即便是很少与人打交道，知道她的人还是很多。
现如今知道她捡了个小乞丐回家，花了银子带着人到县里衙门落了户，还要在一个月后与这个小乞丐成亲，背后议论她的声音也就更多了。
姜婉带着别人口中的小乞丐出门，多的是打量的眼神。
那些个说她傻的人，在看到小乞丐的长相，瞬间就没了声。
小乞丐穷了点，可是长得实在是好看。
往那一站，就令人移不开视线。
怪不得姜姑娘愿意把人带回家当夫婿呢。
姜婉上街买菜，姜长宁手臂上挎着个竹篮，跟在姜婉身后左顾右盼。
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扯了扯姜婉的衣袖，指着想要的东西让她买。
一个大男人花姑娘家的钱，偏偏姜姑娘还十分乐意的模样，真是美色误人啊。
姜婉挑选了一对大红喜字，从荷包里拿了铜板付钱，大娘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笑着夸他们真是自己见过的最般配的小夫妻了。
姜长宁笑得眉眼弯弯，从菜篮子里拿出一封喜帖放到摊位上，“大娘，八月初九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到时候拿着请柬到如意楼吃饭啊，我们不收礼钱。”
如意楼，那可是镇上最气派的酒楼，她还从来没有机会进去过呢。
大娘收了请柬，欢喜地点头应下。
姜长宁没让旁人动手，自己将住的院子到处精心布置了一番，门上贴着大红喜字，门头上挂着红绸缎，床幔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看着就觉得热闹。
成亲的头一天，李阿婆拿了个小册子偷偷塞给了姜婉。
姜婉不用看，也猜到了是什么。
趁着姜长宁不在房间的时候随手翻了翻，然后没和他说，放到了他枕头下面。
她想，这件事要学习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小鬼。
自从姜长宁现身之后，姜婉专门为他收拾出来了一间房子。
他表面自己睡在那间房子里，事实上每到夜深人静时便钻进姜婉房间。
他和往常一样抱着姜婉入睡。
枕头隔的有点远，他都不能边枕着全枕边抱着婉婉入睡了。
姜长宁调整自己的软枕，注意到藏在枕头下的小册子。
他跟着姜婉认识了一些字，但真不多。
册子上三个字，认出来两个。
他打算丢到一旁，到了白天再学习，想了想又觉得婉婉给他准备的东西，不看一眼不合适，捞起来随手翻开一页。
随后这只头顶冒烟的小鬼抱着怀里的册子鬼鬼祟祟下床，跑到另一个房间专心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