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刚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骂娘,就见前面的石头已经转过身,手里的长枪“唰”地一挺,枪尖泛着寒光,直刺他胸口!
这一枪来得又急又突然,像是平地起的惊雷,护院哪里料到这少年转身这么快,吓得魂都飞了,亏得他打斗经验老道,想也没想就往地上一滚,狼狈地躲开这一枪。
——枪尖擦着他的衣襟划过,钉在旁边的泥地里,入土半寸。
“三个小兔崽子,找死!”
护院从地上爬起来,衣襟沾满泥水,脸上又惊又怒。
他纵横府城这么多年,还从没被几个毛孩子逼得如此狼狈。
“打你个老坏蛋!”
牛娃子嗷嗷叫着,长枪横扫过去,狗剩也跟着扑上,三人呈品字形围住护院,枪影翻飞,竟是有模有样。
他们招式虽糙,却胜在人多灵活,你一枪我一棍,打得护院左支右绌,气得哇哇直叫,却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这三个像泥鳅似的小子。
潇菱在一旁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三个少年围着护院打,拳头攥得死紧,嘴里不住地念叨:“加油……加油……”
王耕田眼角余光瞥见这边的缠斗,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几个小子倒是学的挺快,步兵协战就是互相配合,以多打少,倒是把他教的战阵技巧用活了。
他不再分心,双锤一沉,逼得对面的护院连连后退,心里却想着:
等收拾了这一个家伙,再去帮孩子们一把,今天非得让这些狗东西知道,俺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丁管事此时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看着局势逐渐被扳回来,气的嗷嗷直叫,那股子憋屈劲儿直冲天灵盖。
他怎么也没料到,半道竟杀出这么一家子来横插一脚,原本眼看就要得手的局面,硬生生被搅和成了相持不下的局面了。
这边,杜尚霄借着大坤二坤左右掩护,总算踉跄着退出缠斗。
他反手丢开手里的哨棒,从腰间摸出那把磨得锃亮的铁弹弓,手指翻飞间,四五颗铁丸已上了弦。
只听“嗖嗖”几声破空响,铁丸如急雨般射出,准头极刁。
——不是打在握刀的手腕,就是擦着脸颊飞过,打得那些常家家丁要么捂着流血的嘴角嗷嗷叫,要么抱着火辣辣的屁股直跳脚,阵型瞬间乱了套。
“废物!一群废物!”
丁管事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杜尚霄的方向发狠,“给我上两个人!把那弹弓抢过来!绝不能让他继续猖狂!”
两名心腹如狼似虎地应了声,仗着身形灵活,脚下生风,三绕两绕就蹿到杜尚霄身侧。
两人对视一眼,钢刀同时扬起,刀刃上的寒光晃得人眼晕,一左一右带着凌厉的风声,齐齐向杜尚霄劈头砍去,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杜尚霄瞳孔一缩,脚下猛地向后滑出半步,堪堪避开刀锋。
那两柄钢刀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襟劈下,“笃笃”两声扎进旁边的泥地里,溅起的土块糊了他一脸。
他哪敢怠慢,左手攥着弹弓往后一背,右手闪电般抄起地上半块石板,借着后退的惯性猛地砸向左边那狗腿子的面门。
那家伙猝不及防,被砸得“哎哟”一声,鼻血瞬间涌了出来,刀势顿时一滞。
右边的狗腿子见状,狞笑着把刀一横,改劈为扫,直取杜尚霄下盘。
杜尚霄膝盖一弯,身子如陀螺般原地一转,堪堪躲过这一刀,同时抬脚狠狠踹在对方的膝盖窝。
那狗腿子吃痛,“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手里的钢刀也脱了手。
“尝尝爷爷的铁弹子!”
杜尚霄瞅准空档,右手从背后抽出弹弓,左手飞快地往弦上搭了颗铁丸,“啪”的一声,铁丸直奔那跪地狗腿子的手腕。
只听一声惨叫,那家伙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疼得脸都扭曲了。
左边那流着鼻血的狗腿子见状发了狠,捂着鼻子就冲上来,手里的钢刀胡乱挥舞。
杜尚霄不与他硬碰,借着马车做掩护,左躲右闪,时不时从车后探身放一弹,打得那狗腿子左支右绌,急得哇哇乱叫,却连杜尚霄的衣角都碰不着。
丁管事在一旁看得眼睛冒火,这杜老三分明肩头已经负伤,却凭着一股子机灵劲把两个心腹耍得团团转。
再看自家那些家丁,被铁丸打得不敢上前,一个个缩在后面探头探脑,气得他挥刀劈断了身边伸出来一根树枝: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带伤的都拿不下!”
风卷着尘土掠过,杜尚霄靠在车辕上喘着粗气,弹弓还紧紧攥在手里,盯着那鼻血横流的狗腿子,眼里闪过一丝狠劲。
——想夺老子弹弓?没那么容易!
就在双方胶着不下,刀刃碰撞声、怒喝声搅成一团时,远处小青山鲤鱼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烟尘滚滚中,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约莫有二三十人,个个身着劲装,腰挎长刀,气势凛然。
为首那人骑在一匹黑马上,身形高大如铁塔,头上一顶毡帽压着眉梢,帽檐下露出的脸庞棱角分明,最醒目的是帽顶那簇红缨,在风里猎猎飘动,离着老远就看得一清二楚。
“是芦花村的闻队长!”
二坤眼尖,最先看清来人,顿时喜得嗓门都劈了。
“闻队长带着人支援咱们了!”
他一边喊,一边挥着手里的铁叉逼退身前的家丁,兴奋得满脸通红,
“大家伙加把劲!等会儿把这些常家的狗奴才全捆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此言一出,己方气势大盛,车队的一众伙计,人人争先,各个拼命,杀的常家人节节后退,狼狈不堪。
王耕田父子也是精神一振,石头手里的长枪舞得更欢,牛娃子和狗剩更是嗷嗷叫着往前冲。
连带着杜尚霄都觉得肩头的伤口没那么疼了,抬手又是一弹弓,精准地打中一个家丁的手背。
“哎呦”那家伙疼的脸色一变,手里的钢刀再也握不住,叮当一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