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九幽捂着眼眶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脚下的平原在他卸力的过程中出现了绵延百里的深谷。
而在之前，这片区域还是一片荒山。
“哦？盖前辈，发生甚么事了？打不动了？忍不住要认输了？”
亚当一手托着无始钟，一手攥成拳头高高举着，整个人都被包裹在璀璨的仙光当中：
“是不是还要说一句‘中州恶童欺我老无力’啊？”
“你——！！！”
盖九幽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若非我昔年突破失败受了道伤，更兼寿元将近血气枯竭……”
“诶——别找借口，菜就是菜，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打。”
亚当一副要气死人的嘴脸：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要是一直拿以前当现在，你怎么不拿出生的时候对比啊？”
“……”
盖九幽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诶诶诶——现在的老人家怎么气性这么大，说两句就要死要活的？”
亚当没想到盖九幽的心灵竟然如此脆弱，连忙往盖九幽的方向走了两步。
“哈哈！姜还是老的辣！”
盖九幽忽然暴起，一掌打向亚当心口，却传来了“嘭”的一声，似乎是某种陶制打击乐器的声音。
盖九幽低头一看，就见到自己的手掌和对方的胸口之间隔着一个陶罐，盖子上是张似哭似笑的鬼脸。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好像……也是件极道帝兵。
“哦？这是要开始第二回合吗？”
盖九幽抬起头，看着亚当的脸，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哈哈，你看这……我就开个玩笑，都没用上法力……”
“哈哈哈哈……”
对此，亚当也是报以灿烂的笑容。
不久之后，亚当坐在秦岭蔡家记录兵字秘的后山石壁前盘膝而坐。
一旁的盖九幽看看山壁，又看看亚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小子莫不是在诓我？这石壁上真有惊天妙法？”
蔡家藏有九秘的消息在一定程度上并非隐秘，甚至是蔡家自己主动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被吸引而来的众多天骄隐藏身份拜入蔡家，而蔡家则借机以度神诀渡化他们……
是的，就是狠人大帝的那个度神诀。
盖九幽自然不会被度神诀迷惑，察觉出问题就转移了视线，但却也没注意过这光秃秃毫无特征的石壁。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九秘中的兵字秘就在这里。”
亚当睁开眼睛，取出了无始钟做了下实验。
对于境界低微，还没走出自己的道的修士，兵字秘能指点铸器时的神纹排布，而对于境界高的修士，兵字秘就是更好地运用器的法门，甚至能控制对方的器。
尤其是在对方使用并非自己所铸之器，无法完全掌握器中道则的情况下，哪怕器本身极为强大，兵字秘也能暂时夺过那件器的使用权。
是的，就是指非大帝运使极道帝兵的情况。
“有趣，若是以兵字秘影响对方帝兵，再以佛法渡化……信众何必非要是生灵？帝兵神只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亚当这边脑洞大开，那边的盖九幽听完却叹了口气：
“是兵字秘吗……也罢。”
他只是想赌一把而已，如果是传说中疗伤第一，号称在濒死中也能涅盘重生的者字秘，那么或许能治疗他的伤势，甚至是再活出一世。
青帝大道消散就在眼前，终究是……有些不甘心啊。
“在长生天尊手中者字秘或许真能死中涅盘，但单独的者字秘并没有那么厉害。”
九秘并非单独存在，而是道门九天尊各自经文的禁忌篇章，好比虚空经中的虚空绽神花。
只学这一种秘术虽然强大，但肯定比不上用对应的经文根基催动，更比不上创出此术的大帝亲自施展。
亚当擦了擦无始钟，将其收回苦海：
“与其把主意打到秘术上，病了吃药才是正道。”
“若非宝药续命，老夫又何尝能活到今日？如今除非是天神果这般古今罕有的奇物，否则早已对老夫无效了。”
盖九幽叹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夏九幽还是想要为盖九幽收集宝药续命……自然是他舍不得彻底断了徒弟的念想，让她心存一份希望。
“不要灰心丧气嘛，若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就算是不死神药也难让你活出第二世。”
“呵，说得轻巧，你若能拿出不死神药，我大笑三天三夜也不难啊。”
“哦？一言为定？”
“……？？？”
盖九幽抬起眼皮看向亚当：
“你……”
“不死神药，唯有古之大帝能让其追随，而若是大帝传人，手里有不死神药也不是什么怪事吧？”
亚当露出了笑容。
“嘶——”
盖九幽下意识地倒吸了口冷气，眼眶嘴角隐隐作痛，但这种小事转眼就被他抛之脑后：
“不死神药可是能延万载寿元，你舍得给我用？”
话到此处，盖九幽脸上已经全然一副严肃的模样。
“如今天地，即将迎来一个混乱的时代，青帝大道的压制将散，太古万族将出，成仙路将开，黑暗动乱将启……”
说到后面，每听到一句，盖九幽的脸色就是一变：
“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些事情？”
“吾师功参造化，我知道这些事，很奇怪吗？”
若非无始钟此刻在小世界里沐浴天地灵气，一定会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亚当：祖师和老君哪个不是功参造化？而且我又没说吾师功参造化和我知道这些事有因果关系~
“人族需要一位大帝，在风雨飘摇的未来为人族擎起一方遮风避雨的天地。因此不是我舍不舍得一枚不死神药，而是你……”
“你舍得这条命吗？”
亚当看向盖九幽的目光同样严肃：
“太古万族尚且好说，成仙路开，能成仙者必然不多，禁区至尊却有大把，到时候无论成与不成，定然有许多至尊要以众生为血食……”
所谓禁区至尊，就是曾经的古皇大帝自斩一刀，从帝境跌落，以此让自己能被封入神源，极大程度减缓生命力的消耗，再定期出世吞噬天下生灵，以此大大延长生命。
而这禁区至尊出世的时期，就叫黑暗动乱，届时整个宇宙宛如药园，一片片星域的生命被无情地收割，整个宇宙都沐浴在绝望的哀嚎当中。
“古来不知多少大帝，一生血战至尊，喋血而死。而如今更是最恶劣的局面，面对成仙路，众多禁区的至尊定然倾巢而出——”
“你舍得成为这古往今来，在帝位上活的时间最短的大帝吗？”
“哈哈哈哈——”
面对亚当的问题，盖九幽放声大笑，若非压制了力量，旁边蔡家从上到下都要被这一阵笑声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