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将在外令有所不受。”
林怀粤马上理解了宋掌柜这么问的意思，赞同道：“霍赌王傅老榕他们派到上海这个叶汉，自己不想跟咱们挨边，想单枪匹马杀穿上海滩。我猜，很可能就是这样。”
“多半如此。”
宋掌柜皮笑肉不笑地道：“王亚樵一死，这个叶汉觉得和蔡氏基金会合作没有用处。恐怕霍赌王傅老榕也是这么想，装傻扮懵睁一眼闭一眼随他折腾。”
老板娘夸道：“林处长，宋掌柜，你们俩果然好厉害，我和婵姐是想了好久之后，还专门找人起过这个叶汉的底。才觉得是这样，结果你们一听就知道了。”
林怀粤一笑：“咱们自家人不用虚套，宝漪你快说说这个叶汉吧。”
“好……之前叶汉不出名，霍赌王和傅老榕合伙在深圳开赌场，陈总司令夫人在深圳也开个了赌场比他们的更大，傅老榕为了抢生意，才不知从哪里挖了这个叶汉过来，给了他一个月700元的月薪，场子里其他荷官月薪一般也就几十块，叶汉一个人能顶别人十个，所以他一下就成了广东最顶尖荷官。名声大噪。”
邢骁霏也是暗叹，700月薪什么概念，能请两个鲁迅级别的大学教授了！
老板娘宝漪绘声绘色地讲道：“当时人人都说给太高了，别的荷官也都眼红，但没过多久，人人都夸傅老榕眼光好了。
因为这个叶汉各种赌技都会，最擅长玩骰子，摇骰子的手法跟别的荷官都不一样，又会表演花巧，又会琢磨客人心，所以他的台子前面，永远是场子里最热闹的，霍赌王的赌场也因此被带旺了，人山人海，一下便压过了总司令夫人的那间。”
“后来，陈总司令下野，广东禁赌，他跟着傅老榕到了澳门，现在又成了澳门最红的荷官，只要去澳门赌场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叶汉大名的，所以，霍赌王傅老榕开的泰兴，在澳门生意也是最好，赚得盆满钵满。”
曾雪怡一直安安静静没吭声，但她打开麻将之后，对小赌怡情的事也是十分好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宝漪姐，这样的话，那赌王他们不是该把他留在澳门，继续帮泰兴赚钱才对吗？”
宝漪道：“因为后来出了一件事，叶汉露出了野心。那时泰兴赌场在澳门刚起来，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这几个人是高手，不是来赌钱的，而是专门为了来砸场子的。这些人只玩骰宝，押大中大，押小中小，十几轮下来，百发百中。
吓得荷官赶紧报给傅老榕，赌场也派了好多人周围盯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但左看右看，始终抓不到他们出千。赌客也看出来这几个是高手，就一窝蜂全跟着他们下注，这样泰兴赔几下就赔不动了，只好认栽，把骰宝给停了。”
雪怡听得入港，追着问道：“那叶汉出手了没有？”
“出手了，一开始叶汉也不明白他们怎么做到的，但想了几天，想到了一件事：就是荷官摇骰子落蛊时，赌客里有一个人身体会向稍稍朝前倾，头微微侧向一边。他恍然大悟，拿起桌上的骰宝躲进房间，一边摇一边听。
练了一晚上，终于给他听出了其中奥秘，原来骰子落在蛊底的玻璃上，会发出声音，不同面发出的声音，会有一点点细小的差别，虽然普通人难以分辨，但他可以。
第二天，叶汉就用领悟的这个窍门把几位高手给破了。那些人输得心服口服，转身就走。从此，泰兴再也没有听骰党敢来。傅老榕也设宴为叶汉庆功。”
肥仔笑道：“宝漪姐，是不是立下大功之后，叶汉就有点飘了？电影剧本一般都是这样的。”
老板娘微微一笑：“对，后来叶汉就有点把持不住，时不时把“要不是我，泰兴早就破产了。”这句话挂在嘴边。有次和傅老榕喝茶的时候，话里话外还透出想要点干股的意思。
这样一说，傅老榕这个老板就不高兴了，也毫不客气地跟他说，你立了功不假，但澳门荷官里，你薪水最高，那也是你的职责。”
林怀粤道：“这样就对了，霍赌王傅老榕都是老江湖，知道人才可遇不可求。像叶汉这样的人物如果心生不满，去了澳门别家赌场，对泰兴来说是个大威胁，不如用他的本事，在上海滩冲一冲。一举两得。”
宋掌柜也道：“林处长说得对！这个叶汉无疑是聪明过人，但看他作为，难免有些自视过高之嫌弃，他不会真觉得没人帮扶，只凭他的赌术，就能在十里洋场闯出一番天下吧？”
“还有一个可能。”肥仔忽然开口说：“就是叶汉来上海之后，已经去找过杜月笙黄金荣上海滩三大亨了。所以，他觉得根本不需要联系我们。”
刘明仁立刻反应过来，道：“其实，对叶汉来说，这才是最容易想到的一条路，他的赌术，招揽赌客的本事，再让些利出来，引入在上海呼风唤雨的三大亨保驾护航，以为就可以呼风唤雨，无往不利了，嘿嘿……你们说对不对？”
林夫人淡淡一笑：“对，我想的，和你们分析的差不多。
现在的问题是，基金会的英杰俱乐部还要不要搞下去，还是另找别的筹集资金途径。”
“当然不能这样算了！”曾雪怡第一个道：“这个叶汉好没道理啊，居然欺负人欺负到上海来了。要是忍气吞声，那不是连香港都被他们瞧不起。”
刘明仁马上道。“雪怡说的对，真当我们桃园三兄弟好说话？谁都可以欺负一下？”
“明仁，不要那么暴躁嘛，吓到宝宝啦。”胡小姐柔声说道。
宋掌柜看了一眼阿玉，见阿玉没点头没摇头，也谨慎道：“我回广东，会让老麦找找霍芝庭和傅老榕问问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怀粤忽然咳嗽一声：“各位各位，请稍安勿躁，这件事你们都不必操心，我和明仁，早在绥远早准备好了一个混世魔王，最合适来对付这个局面的。”
“对，是该关门放狗了。”刘明仁微微一笑。
邢骁霏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