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是不是还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孙科显然以为邢骁霏是想讨价还价，不慌不忙地笑道：“要是觉得和我不方便说的话，你想换个人谈也是可以的。”
邢骁霏环顾了一眼新办公室，把刚刚到手的新钥匙摆在桌上，再次摆明了态度。
笑道：“谢谢孙科长美意，可惜我真的无福消受啊。告辞告辞。”
孙科长也不留，只是背后一声轻叹：
“谁人不想醉花前，无奈生活不等闲啊。”
……
拒绝孙科长的一刻，肥仔知道自己就是拒绝了他背后的蒋坚忍，也做好了离开笕桥航校的准备，接下来，无非就是赋闲，边缘化，清理出校，和那些广东学员一样。
“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肥仔在让人刻骨铭心的校训碑前站了一会儿，又在学校里随意走了走。一路上遇到的学员，都停步向少校敬礼，各个衣甲鲜明，动作充满热情与自信，脸上是无限的朝气蓬勃，
可惜了，足球场上再看不到阿星阿国他们，一批相熟的广东学员早走光了，照孙科所说，黄校长丁教育长很可能也要离开，待了半年的校园里，景致倒是越来越熟，但除了一个小余，几乎已经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小余，晚上下班有没有空，咱俩一起吃个饭怎么样？”肥仔比了个端酒杯的动作。
“好那当然好。”小余嘻嘻一笑：“就是今天不凑巧，我老婆家里来人，我得招呼着。改天吧，改天我请邢少校。”
“没关系，家事要紧。”邢骁霏挤出了一个笑容，默默捡了几本常用的书，打算带回宿舍，是该收拾东西走人啦。
……
邢骁霏正在办公室里收拾，电话铃响了，小余接起来：“喂……邢少校，是找你的电话”。
肥仔道了谢，接过听筒，原来是黄光锐校长办公室的副官，让他马上过去一趟。
他也不耽搁快步上楼，副官在门口迎着，直接把他让进了校长室。
黄光锐正打着电话，见他进门，对话筒说了句“他来了，我让他和你说。”朝邢骁霏招了招手。
肥仔点头接过，听那边道：“博涵，听黄校长说，你回来了。”胡汉贤的声音。
肥仔笑道，“是，在巴黎听了胡校长提点，病好了，就回来履职了。”
“但黄校长跟我说，你怎么好像情绪不高啊。怎么回事？我们在巴黎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肥仔摸不清行市，只好道：“这……我并没有情绪不高，只是怕校长因为安排我为难。就说先不着急，可以再等等看。”
那边胡汉贤斥道，“这怎么行，你要进取嘛，年轻人要进取向上才对。你这么有才华的一个年轻人，连自己都没想法，让胡校长怎么给你安排。难道替你想？他每天要处理多少事你知不知道。”
邢骁霏唯唯道：“明白，明白了胡校长，要进取向上。”
胡汉贤唔了一声，语气放得缓和了点，“博涵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外放到中队去。”
邢骁霏听出来胡汉贤话里有话，于是也小心翼翼地回道：“想倒是想，不过果府就这么多架飞机，这么多飞行中队，我能去哪……”
“咳咳，有件事。你还记不记得今年年初，陈总司令在美国买了十架霍克三飞机？现在已经运回来了航委会这边正在讨论，是不是成立一个驱逐中队放在广州……”
胡汉贤压低声音道：“毛厅长在巴黎见你之后，对你有点好感，如果他肯牵头帮忙争取一下，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这个时候，邢骁霏听到这个消息，真有点喜出望外之感，脱口道：“回广州，那当然好啊。”
“这就对了，年轻人，就怕没干劲，你有想法就好。就安心等着黄校长给你安排吧。”胡汉贤那边说完，挂断了电话。
邢骁霏放下听筒，心里还在想，这转折怎么来得这么突然？黄光锐指了指椅子。
“坐，坐下说。”
……
黄光锐毫不拖泥带水，开口就直接道：“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航委会一直在做些统计工作，
预计年底前，果府空军会完全编制成型，计有六百余名飞行员，两百三十余名机械维护师，三百零五架作战飞机，合共编为九个大队、三十余个中队。”
邢骁霏知道黄光锐这是要给他倒底了，也不敢打搅，凝神仔细听，一边心里默记。
黄光锐继续道：“九个大队中，第一第二第八大队为轰炸机大队。
第一轰炸机大队，下辖2个中队：诺斯普罗-2E型18架，弗力特-7型教练机1架。
第二轰炸机大队，下辖3个中队：诺斯普罗-2E型27架。
第八大队你应该比较熟，主要是广东来的轰炸机，下辖3个中队：萨伏亚S-72型6架、道格拉斯轰炸机6架、亨克尔111-A型6架、马丁型6架、福克.华夫型教练机1架。”
邢骁霏默默点了点头，这些南粤飞机他确实相对了解，萨伏亚是意大利的，道格拉斯和马丁是美国的，亨克尔111A是德国的。
黄校长显然对空军整个情况早已烂熟于心：一口气不停歇地道：“第三四五大队为战斗机大队。
第三战斗机大队下辖3个中队：霍克III型9架、波音281型10架、布瑞达-27型2架、菲亚特-32型3架。
第四战斗机大队也下辖3个中队：霍克III型28架、福克.华夫型教练机1架
第五战斗机大队下辖3个中队：霍克III型28架、福克.华夫型教练机1架。
博涵，我说的，都和你未来有关，你要牢牢记住。”
“是，一共六十五架霍克三。”肥仔迅速回应道：“其中，以第四第五两个大队阵容最整齐。”
黄光锐点了点头，继续道：“第七大队为侦察机大队，下辖4个中队：配装可塞型侦察机27架，
第九大队为攻击机大队，下辖2个中队：配装雪莱克A-12型20架。
第六大队为轰炸机战斗机混编大队，下辖4个中队：有道格拉斯轰炸机27架、菲亚特-32型战斗机3架、波罗尼-111型轰炸机7架、德.哈兰-摩斯教练机2架。”
黄光锐停了下来，扫了他一眼，问：“这里多少架飞机了？”
“一共九个大队，共239架飞机。其中含6架教练机。”邢骁霏毫不迟疑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