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版本的真理之眼形成的刹那,洛戈脑海中仿佛有宇宙爆炸一般,响起轰鸣之声。
在他的眼前,无数画面闪现,曾经身为真理之眼主意识时,遗忘的记忆涌上心头。
真理之眼,全名「真理之眼·寰宇凝视」,来自于真理巫师文明的一次自救行动。
当初,真理巫师所在的界域,遇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混沌海灾难。
巫师文明的先驱们利用大预言术进行占卜,却窥见一道令他们灵魂颤栗的预兆——真理巫师文明赖以维系的“巫师符文网络”,因为这场灾难,即将从核心处,发生无法逆转的崩解,整个文明的多维宇宙疆域,都将被拖入名为“永寂沉沦”的终极寂灭之中。
混沌海的一次巨大波澜,造成了界域底层规则的呼吸,走向衰竭。
随后,支撑巫师们洞悉真理、编织法则的基石,其本身在风化瓦解。
占星塔的预言,如垂死恒星最后的耀斑,刺眼而绝望;元素圣殿的共鸣,在混沌狂涛之中变得晦涩紊乱,如同失聪的乐章。
常规的符文修补、维度锚定、乃至献祭百万个富饶位面宇宙,所换取的时间,在浩瀚的界域规则连锁性坍塌面前,都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文明存续的压力,很快压倒了所有关于风险与伦理的争议。
以当时的“万法之座”议会为核心,真理巫师文明倾尽整个界域的资源储备,集结所有尚存的“本源符文师”、“时空编织者”与“真理系概念锻匠”,启动了一项代号“真理回响”的终极计划。
他们不再试图加固那面注定倾颓的墙,而是决心锻造一盏能重新定义“墙”与“存在”的灯——一件能洞穿一切虚妄迷雾,直抵万物最深层实相的器物。
炼制这件器物的场所,不在任何位面宇宙,而是真理巫师议会,以莫大代价,在现实与虚无的夹缝中,开辟出的“非想之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翻涌的混沌能量与悬浮其间的、文明最珍贵的积累。
凝结着巫师先贤智慧与记忆的“文明火种水晶”,从已逝维度核心采掘的“秩序基岩”,淬炼自概念层面的“可能性丝线”,以及……九位自愿献祭的巫师贤者所遗留的“概念锚点者”的全部存在。
九位真理巫师贤者以自身的灵魂与对世界的基础认知为引,为这件尚未诞生的器物,赋予最初的“理解”框架。
非想之庭中,真理之眼的锻造的过程,持续了仿佛永恒,又短暂如一瞬。
当最后一道工序——“真实烙印”完成时,非想之庭内所有的光、声、能量、灵魂、法则、秩序、一切概念波动,骤然向内坍缩,形成一个绝对寂静、绝对黑暗的点。紧接着,这个点无声地“睁开”了。
洛戈最初的意识之源头,也从这一刻,真正诞生。
真理之眼并非生物意义上的眼睛,更像是一个自我完成的“观测奇点”,一个具象化的“认知界面”。
其形制超越常规描述,如同一颗不断自我迭代、推演的活体符文聚合体,又似一道凝固的、蕴含无限层次的多维裂隙。
真理之眼的瞳孔位置,是一团缓缓旋转的幽邃星璇,细看之下,那星璇由无数微缩到极致的符文锁链与几何结构嵌套而成,仿佛将整个巫师文明所在的多元宇宙与有限时空的数学与法则之美,尽数压缩其中。
眼白的区域并非纯色,而是流淌着难以名状的微光,时而清晰映照出周遭世界的能量流动与法则丝线,时而又陷入深不可测的虚空,仿佛连接着未知的深渊。
几道蕴含大道至理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眼球”表面游走不定,勾勒出玄奥的轨迹。
这就是“真理之眼”,巫师文明穷尽一切智慧、牺牲与资源,赌上全部未来所铸就的至宝。他们称其为——“寰宇凝视”。
当真理之眼被小心翼翼地引导,首次将“视线”完整投向濒临崩溃的「符文网络」时,发生了超出所有预设推演的现象。
它不仅瞬间解析出网络崩解,那复杂到令最强大巫师,也头晕目眩的亿万重因果链条与维度应力病灶,更沿着这些“痕迹”,开始了自主的追溯与推演。
它的“目光”穿透了网络,扫过真理巫师文明疆域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个体,每一段记录于时空中的历史与潜藏于可能性中的未来分支。
真理之眼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渴望母体的乳汁一般,贪婪地汲取着界域中存在的一切信息,进行着指数级增长的复杂运算。
观测窗口内的景象以令人窒息的速度变幻:星系的诞生与寂灭,文明的崛起与陨落,个体生命的悲欢与思想的火花,乃至维度本身的膨胀与收缩……一切都在“眼”中流过,被分析,被关联,被赋予在更高层面上的“意义”。
真理巫师们成功了,他们创造出了真理之眼这件巫师文明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器物。
它并非是一件适用于战斗场景下兵器,而是一把能够直接改写现实底层代码,干涉宇宙运转进程的权限钥匙。
在真理之眼的帮助之下,真理巫师文明再度进入了一段超高速的发展时期,一位位强大的巫师贤者诞生,他们带领巫师军团开拓混沌海,征战重重时空维度,疯狂扩展着文明疆域。
这期间,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强大的对手,可只要真理之眼的力量降临,一切阻碍都会烟消云散。
尽管并不是战斗兵器,可知识就是力量,真理之眼的破坏力并不弱。
一往无前的胜利,让巫师文明的心气高到顶点,也助长了他们的傲慢,开始多线开战,招惹了好几个强大的界域。
最终,这几个界域联手,将巫师文明葬灭,其中之一,便是星界。
与星界的主流传说不同,并不是星界单独毁灭了真理巫师文明。
当然,星界的强者们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巨大作用,也咬下了最为肥美的果肉。
真理巫师文明大部分的遗产,都被星界所吞噬吸收。
这其中,最让洛戈印象深刻的画面,是一块从天而降的黑色石碑。
其缠绕着混沌气流,带着压塌万古的可怕气魄,镇压而下,所过之处,无人能挡,硬生生突破了真理巫师文明的界域屏障,将核心疆域打了个稀巴烂,那种睥睨一切的气魄,只要看一眼,就会镌刻进灵魂的深处。
洛戈当然认得这块黑色石碑。
那是,混沌石碑。
而混沌石碑的主人,正是群星之母。
“好可怕的实力,在毁灭真理巫师文明之时,群星之母便是二步永恒了?!”洛戈瞳孔骤缩,眼底深处,巫师文明被毁灭的最后场面,一遍又一遍的闪过。
对于这位星界最强者的群星之母的实力,第一次有了如此直观的了解。
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