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山之巅，两人促膝长谈。
烛龙悭腴表情激动，白宁一脸愁苦，叹息不断，仿佛有倒不尽的委屈想要诉说。
但最终，
到嘴的话语化作一生长叹，随风而去。
既然要演戏，那就要全套的那种，而且要演的像，拆穿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
他吞噬了整个太子长琴，
现在的他相当于太子长琴本尊。
他觉得悭腴的鳞片还能褥一下，搞个剑鞘，一套法袍就差不多了。
“长琴，是我害了你。”
“罢了，我已经习惯了。”
说罢，白宁看向夔牛，随手一招就将‘佛舍利’收了回来，并将它收入其中。
百里屠苏站在一旁，一脸懵逼。
咱啥也不敢说，
啥也不敢问，
听着就好。
白宁话语落下，悭腴心中愈发的愧疚。
“终身孤煞，我本想逆天而行，但天太高，我仙魂受创，怕是一辈子也难以摆脱命运的轮回。”
“……唉。”
悭腴微微一叹道：“我寿元将尽也不知道如何补偿你，我一身道行与你所得机缘相比不算什么，在我陨落前，将这万年道行赠予你，助你一臂之力。”
“这……不太好吧？”
白宁皱了皱眉：“你我之交，我岂能要你道行？”
“哈哈哈……正是因为你我的交情，我才愿意将一身道行赠予你，否则我也只能带入黄土之中，也算是弥补我心中的愧疚。
对了，你可还记得我们当日的约定？”
“当然记得，你说过等你成为通天彻地之应龙，让我乘坐于你角上，带我看遍山河风光。”
白宁笑了，
笑的有点尴尬。
若非记忆中的长琴太子与悭腴真没有其他感情，他绝对会觉得这两人是‘盖’！
悭腴脸色也有些尴尬：“唉，当年夸下海口，不知天高地厚，让故人你难做，你可愿意在我临死前，让我履行当年的约定。”
“你还剩下多久？”
白宁记得原着中，悭腴是在欧阳少恭夺取仙魂失败后陨落的。
估摸着还有四五年的时间。
“最多五年。”
“我来此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如此。”
百里屠苏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心想，
你来瑶山不是说让我帮你拿什么东西嘛？
悭腴脸上笑意更甚，说道：“对了，你能不能弹奏一首当年的‘瑶山’？”
要不是脑子里有太子长琴当年在瑶山的记忆，说不定就翻车了。
一首‘瑶山’而已。
现在的他完全继承了‘太子长琴’所有的记忆，哪怕火神祝融有什么癖好他都知道。
只见白宁隔空一抓，
海棠树树枝就跟跟脱落，
树杆被切碎，
一道道剑气掠出，
瞬间就刻印出一架古筝。
“你等等。”
悭腴化作一道黑芒掠向天际。
白宁看向百里屠苏笑道：“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未必不是好事，最起码让他不留遗憾。”
“是嘛。”
你确定你不是馋人家的道行？
有句话叫做看破不说破，百里屠苏想了想说道：“这瑶山空荡荡的，我想去历练。”
“去吧，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必。”
百里屠苏走了，他刚走片刻，悭腴就去而复返，手中多出一个玉盒：“这是千年冰蚕丝，拿来做琴弦正好，你试试。”
“好。”
白宁接过玉盒，将千年冰蚕丝固定在古筝上，轻轻拨动琴弦。
蹬~~
琴弦发出清脆的声音，
悭腴端坐在悬崖峭壁上，静静的聆听着，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上万年过去了，
太子长琴‘凤来琴’原身破碎，被贬下凡一直是他的心结。
这一日心结终于没有了，
他能够履行当年的约定，心安理得的离开这个无情的人世间。
长琴，
对他来说是天地间唯一的情分。
爱，是否充满疑惑，
是否让人沉默，
是否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
我不敢说出口，
我不敢轻易触摸，
不敢怪你冷漠……
这首瑶山旋律就像当年的长琴太子，独自居于瑶山，寂寞难耐……
白宁感觉十分的怪异，总之盖盖的。
于是，旋律的后半段渐渐的跌宕起伏，就像太子长琴的人生，最终又从高到低，就像一切都随着时间而释然……
“长琴，这首瑶山与你当年弹奏的不一样了，却似乎更好了。”
白宁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时间会改变一切，曲子的开口是我独自一人，后面一点有了你的出现，曲子变了。曲中是我被贬下凡后的经历，曲终是此情此景。”
“好。”
悭腴心满意足：“这首‘瑶山’比当年完美，我很喜欢，现在让我履行承诺吧。”
悭腴话音落下，当即化作一条数百丈的黑龙。
黑龙的气息一览无余，白宁都感觉有些压迫感，拿着古筝纵身跃上它的龙角，端坐于上。
黑龙尾巴一甩，冲天而起，瞬息就脱离瑶山。
“南方林木葱郁，北方荒沙千里，西方遮天大雪，东方沧海奔流，我想这应该就是人世间最美的风景了吧。”
为了悭腴的道行，白宁也是拼了。
哪怕听上去有点盖，
谁让对方要死了呢，
说一个善意的谎言，满足它的需求，各求所需岂不是很好。
“我明白了。”
悭腴钻入云端，白宁俯视着这片天地，涌出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豪情。
悭腴的速度很快，但沿途的风景却净尽收眼底。
作为‘道合’境界修士，这点视力还是有的。
…
…
转眼，半个月过去。
南方是绿颜色，
北方是黄颜色，
东方是蓝颜色，
西方是一片雪白色……
雪山之上，悭腴负手而立，苍老的脸颊上写满了惬意：“长琴，在弹一首‘瑶山’吧。”
“弹一首别的吧。”
白宁取出古筝。
悭腴想了想说道：“也好。”
白宁轻轻的波动琴弦。
同时他感觉到有一股温和的力量钻进体内，轻轻闭上双眼，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悭腴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一首肝肠断，天涯何处匿知音，好曲。若非当年我害你停下琴音，你也不会落魄如此，从此以后我不亏欠你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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