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夫人！”
二老准备上车时，梁妙离跑来，归还了拿走的钱。
“对不起，夫人。”只说了这句话，便没有颜面再面对，转身就跑了。
司夫人张了张嘴，看到她跑了，也没说什么了，扭头对司先生叹了口气。
司先生也没说什么，拍拍妻子的肩膀，让她上车。
梁妙离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脸颊发烫，心跳速度加快。
这件事明明做得很隐秘，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这两年，她偷了不少绣品，卖了有将近一百万块钱了。
还好是第一次和司夫人进行交易，不然事情闹大，她连绣房都没机会来。
收拾好心情，等符老太不在绣房了，梁妙离红着眼进入顾顾的办公室，哭着跟顾顾道歉。
她的道歉最没诚意了，躲在窗边偷看的符笙直翻白眼。
顾顾原谅了她。
她走出办公室，一脸狡黠的内容。
符笙跑进去，做手语问妈妈：“为什么这么轻易原谅她？妈妈，她出门后就笑了，根本不是真心悔改。”
顾顾怔怔。
有时候她真觉得女儿成熟得像个小大人。
生孩子的时候，她就很担心女儿将来不会说话，一直不敢自己养，拜托母亲帮着养，还好，女儿的表达能力，比任何同龄小孩都要厉害，就是有时候，想法比她还要成熟，让人惊讶又无奈。
太懂事的小孩，童年可能都无法快乐。
顾顾希望她的女儿是个浸泡在快乐的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天使。
“妈妈，你怎么不回答我？”符笙以为母亲没领会她刚才说的，又做了一遍手语。
顾顾诧异地问她，“你怎么会这么多手语了，谁教你的？”
“我看录像带学的。”
顾顾没怀疑。
“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吧，我不想计较，笙笙也别计较好吗？”
“不要，除非你跟我保证，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能纵容那个人继续占你便宜。”
“好，听你的。”
“这才乖嘛，妈妈，我爱你。”
顾顾叹气，女儿这样，真是人小鬼大，偏偏她很吃这一套。
过了几天，顾顾被司夫人邀请去司家。
符笙撒娇跟着去，顾顾也就随着她了。
到了司家，司夫人看到符笙也来，开心不已，抱着她亲昵了一会儿。
“奶奶，我是来给我妈妈当翻译的。”符笙阐明自己出现的理由。
司夫人笑，“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这么小的孩子，看得懂大人们的手语，还知道翻译是什么，长大了一定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那你帮我跟你妈妈翻译一下，她知不知道那位姓梁的女士偷了她的绣品。”
“这个不用翻译，妈妈知道的，但妈妈原谅这件事了。”声音里夹着浅浅的失落。
顾顾一直盯着他们的嘴唇，看得出来他们在说什么，伸手揪了下女儿的衣角，符笙看过来，她做手语。
符笙撅着嘴巴翻译：“妈妈说，希望奶奶您不要介意这件事，让这件事情过去。”
司夫人感慨，知道顾顾看得懂唇语，就对着顾顾缓慢地说：“你就是太心善了，因为她是你的大嫂，你就迁就她对吧？我并不了解她，但我看她卖绣品给我的时候那个熟稔的劲儿，我觉得她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你是最终受害者，你自己要想好了。”
顾顾点头。
司夫人对她越发怜爱，这孩子真可怜。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司先生的声音飘来，“这是顾小姐来了？”
“是啊，我们都聊一会儿天了。”
“我刚开完会。”司先生道，“这公司的副总啊，不省心，差点铸成大错。”
“爷爷好。”符笙乖甜地打招呼。
“诶，小姑娘，你好。”司先生看到符笙，心情就会忍不住变好。
有些小孩子自身就有这种治愈能力。
“顾小姐，我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聊，可以吗？”司先生问。
顾顾点头，看向了符笙，还没开口，符笙就很乖地挥挥小手，“妈妈放心，我会乖乖听话，在这里等你。”
司夫人笑道：“这孩子真乖巧呀，我们家那几个臭小子，就没有你这么惹人喜爱。”
司先生邀请顾顾进了一楼的书房。
司先生握笔在纸上写了一段话，递给顾顾。
顾顾看了之后，脸色大变。
司先生又写了一段。
顾顾看完，脸色惨白，如同被人放了血。
砰！顾顾推门离开，冲出了大门。
“爷爷，您跟我妈妈说了什么？”符笙从司夫人怀里滚下来，跟着跑出去。
司夫人也纳闷了，“老头子，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她某件事的事实，她情绪过于激动了。”司先生叹气，“真的是她，鹿先生拜托我找的人，终于找到了。”
司夫人眼神一亮，是找到了，可是情况似乎很不妙。她也追了出去。
顾顾停在这边，双腿瘫软坐在草地上，颤抖的双手用力抓住绿草，脸庞布满泪水。
她在痛哭，释放出来的声音，有点难听，像是上气不接下气。
隐约猜到什么的符笙，走过去抱住了母亲的肩膀。
感受着她的颤抖，脑海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母亲自杀的画面，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司夫人来到时，母女哭成一团。
司夫人赶紧把顾顾拉起来，用拥抱来安慰她。
“笙笙，你别哭，妈妈没事的。”司夫人一遍哄着小孩，一边抱着大人。
她以为，小孩是看到母亲哭才被吓得跟着一起哭的，抓住顾顾的肩膀，让顾顾看着她，然后开口，“你哭，孩子害怕，会跟着一起哭。”
顾顾垂下泪眼，望着哭得全身都是汗的女儿，咬住嘴唇，克制住了哭腔。
司夫人哄着她们回到了房子里。
符笙抽噎着问：“爷爷，你跟我妈妈都说了什么？”
司先生道：“我告诉你妈妈，你的亲生爸爸另有其人。”
“我爸爸另有其人？”符笙假装很吃惊，担忧地扭头看向母亲，后者眼神心虚，不敢直视她。
符笙表情平淡，沉默了一会儿，开始问：“那我亲生爸爸是谁？”
“是一名大学教授。”司先生道，嗫嚅片刻，又补充：“这只是他的一个身份。”
符笙发现母亲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害怕地攥紧起来。
“那他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和妈妈呢？”
“他……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司先生想着，心有惭愧，来到顾顾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鹿先生离开时，赠与你一栋房子，他让你留在那里，等他回来。”
顾顾脸色惨白，摇头。
不愿意等。
符笙拉住母亲冰凉的小手，“爷爷，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司先生道：“我和鹿先生是朋友，当年，他家中有事，不得不离开这里，临走时，拜托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孩。我是从你的护身符，才认出来的。”
“那我爸爸知道我的存在么。”符笙明知故问，这会儿爸爸应该失忆了，在F国当了龙家的掌门人。
而她和妈妈在这边受苦。
唉，爸爸那边，也够呛的。
回家的时候，顾顾让符笙不要把今天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符笙答应了。
母女俩各有心事地回到符家老宅。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符良之又缺席了。
梁妙离道：“怎么三叔每天都这么忙，他不是不插手家里的产业，去当老师了么？老师这份工作很忙？弟妹要不要搬去学校的教师宿舍，和三叔住在一起？不然这么下去，聚少离多，对感情不好。”
生怕顾顾把她偷卖绣品的事情说出去，梁妙离刻意讨好着。
符老太点头，“你这个说得很在理。”
“顾顾若是去了学校，谁来帮妈你管理绣房？顾顾的绣品是绣房第一的，她走得了？”符闵之说话了。
符老太觉得，儿子说话也很在理。
梁妙离：“又不是一直过去，我是建议弟妹偶尔过去住几天。不是我说三叔，绣房里的人都开始说闲话了，说他也不来看看弟妹，搞得外人以为顾顾在符家不受宠，过的苦日子。”
“绣房里的绣娘说的？还是你说的？”符闵之真是一点也不给她这个老婆面子。
“是绣房里的绣娘说的，你要是逼我说出名字，算了吧，一群女人凑在一起的时候，什么话题没有，别人还说我坏话呢。”梁妙离气呼呼地说完，低头喝了口鸡汤，一副拒绝和符闵之继续说话的态度。
“妙离分析的没错。”符老太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笙笙，你跟你妈妈说，这几天带你去你爸爸的学校住几天，一家三口好好享受几天。”
符笙放下鸡腿，说道：“奶奶，我跟妈妈都不去，我们要给司奶奶绣新的东西。”
这话，当然是假的了。
妈妈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去找符良之。
想了想，符笙又说：“我可以先去找爸爸。”
符老太，“你？”
“对呀。”符笙眨眨亮闪闪的大眼睛。
梁妙离：“你爸爸要的是你妈妈，你一个小豆丁去干什么。”
“去找爸爸。”总不能当面说，去看看爸爸有没有和小情人厮混在一起？
她得先去看了，等有，才能让妈妈过去。
不然，就别去了，省得妈妈因为自己失身的事情，觉得对不住爸爸，最后自杀谢罪。
她绝对不让上一世的事情再发生。
吃完饭，符笙就牵着妈妈回房间了。
梁妙离看到那母子俩手拉手的上楼，再看看她养的两个女儿，只知道坐在沙发里看卡通，一点也不关心她这个当妈的。
气得走过去关了电视机。
“妈妈，你干什么！我正看呢！”符苒不服气地撅起嘴巴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