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笳回到府内,本想与沈老爷商议生意上的事,正巧知晓顾定之也在。
他们请了人算了个好日子,顾定之欲在后日上门提亲。
因他家中并无亲长,每每便亲自上门来商议定亲事宜,倒也称得上用心。
沈清笳见顾定之在,便不打扰他们商议事情了。
只是沈老爷叫住她:“我们商谈好了,笳儿你送送定之。”
每每顾定之来,沈老爷都叫她去送顾定之。
两人便总是在这一送中,有了过多的交流。
顾定之近些日子每每与沈老爷商议完事情,面上尽是由心的笑容,唇红肤白,灼灼的桃花眼笑中闪烁着细碎的光,更让他那张面容诱人了。
沈清笳每每见了,都不由的多看两眼。
毕竟,好看的人,谁都喜欢看。
顾定之自然知晓沈清笳看自己,她每投向自己一道目光,他的笑容便更深了几分。
“沈清笳,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的脸跟我定亲的吧?”
他这话里,带着玩笑的意味。
沈清笳也跟着玩笑道:“那不然呢?我不能看上你的脸?”
“当然可以!”
顾定之说着,忽然的上前一步,顺势捧住沈清笳的脸,然后道:“看我一个人就够了,别再看旁人。”
一张美得过分的脸凑这般近,沈清笳难免惊艳了一下,然后推开他,笑起来:“那你可得好好保护你的脸。”
顾定之笑意一收,沉沉的看着沈清笳:“要是我毁容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干嘛这么咒自己。”
沈清笳走了两步,看顾定之似在思索什么,然后道:“不是你先开的玩笑话吗,怎么你还当起真来了。”
顾定之又低笑了起来,朝前走了两步,与之并肩。
此事便不再多想了,毕竟他们要定亲了,往后她是自己的妻子,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
是夜,沈清笳又陷入了梦境。
这个梦境,她还是嫁给了楚佑,然后成了他后院里不受宠的女人。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以旁观者的角度,她真真切切的变成了那个梦中的自己。
当崔翎心进门后,她便对崔翎心心生嫉妒,时不时的,便去找崔翎心的麻烦。
只是,崔翎心毕竟是大家族的女儿,由不得她欺负,况且,崔翎心还有楚佑护着她。
每每她与崔翎心起了争执,楚佑都是直接将她关禁闭,不得出入。
有一回,她被关了三个月,只是还未等她出禁闭,这天下就大变了,楚氏造反,她跟着楚家的女眷,被楚佑的亲信一路互送直楚营里。
她离了家离了父母,心中害怕极了,也没了心思去与崔翎心作对。
崔翎心却不似她这般胆小,她有大族之女的格局,每每都是她帮衬管理着楚氏的后宅,井然有序的,更叫旁人喜欢她敬重她。
而沈清笳,在楚氏却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妾氏。
后来这仗不知道打了多久,楚氏赢了,楚侯成了皇帝,楚佑成了太子,而她,成了太子侧妃,回了京城,与父母团聚。
她有了太子侧妃的名头,虽说不受宠,但楚佑后院只有她和崔翎心,崔翎心自有不少人巴结她不用说,但沈清笳在外,也多受一些贵女夫人们的追捧。
忽然不知怎么的,有人便给她出谋划策,要她去陷害崔翎心,她心中对崔翎心自是嫉妒的,可也不敢下毒,但奈何这人却死命的蛊惑她,以至于后来她还真这样干了,给崔翎心下了毒。
沈清笳在内心大吼,叫自己不要这样干,但她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任由自己去给崔翎心下毒。
然后…崔翎心中毒昏迷,事情便被楚佑给查了出来,楚佑大骂她是个毒妇。
她差点被楚佑给一剑砍了,临到那剑要落到自己头上时,是顾定之突然出现,将楚佑给拦下。
顾定之看了一眼在地上的沈清笳,淡淡对楚佑开口:“当务之急是先治好太子妃。”
楚佑气得扔下那剑,冷漠对顾定之开口:“将她处置了。”
楚佑走后,顾定之在沈清笳面前,忽的蹲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清笳。
顾定之那张脸还是那般的摄人心魄,只是这么些年的磨炼,他那眼里已不再清明,有的只是却权谋者的浑浊与威慑。
但,她在顾定之这浑浊的眼里,看到了恨意。
顾定之也并不隐瞒这恨意,冷冷问沈清笳:“从前你那般义无反顾的选了楚佑,如今可有后悔?”
沈清笳心中虽怕,却还是嘴硬道:“我当初不选他,莫非选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平民?就算你现在飞黄腾达了,也还不是他手下的一条狗?你说我选谁?”
顾定之似被她的话激怒了,眼中透露着杀意,他那好看的面容尽是凉意变得可怕起来。
他猛的捏住沈清笳的脸,出声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他捏住沈清笳的脸,鼻息凑近她的耳畔,冷笑道:
“我也不妨告诉你,撺掇你去下毒那人,是我安排的,也要你尝尝,被抛弃的痛苦。”
沈清笳瞳孔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面前这如此绚丽夺目,昳丽非凡的男人,心头对他涌出恨意来。
而这男人却在她耳边冷冷笑起来语气似疯似狂道:“你也知道恨?我比你更恨!”
他的声音从来都是好听的,可这回听这耳里,却叫人只觉得寒冷冻人。
我比你更恨。
这句话萦绕在耳边。
梦境到此时便断了。
沈清笳猛的从梦里醒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的缓了过来,动了动手,反应自己已经从梦里醒来了。
好可怕的梦。
这一回的梦境,比上一回真实了许多。
她不再是如一缕游魂一般看这个梦境,她是实实在在的进入了梦境,这一回是切身的体验。
可以说,她变成了梦里里的沈清笳,经历了一遍那样的事情。
心头的感觉好久也难以平复,以至于她对顾定之都存了些怨恨。
她想起来顾定之的那句话:我比你更恨。
恨什么?恨自己从前抛弃了他吗?一个男人这般拿不起放不下?
后日就要定亲了。
沈清笳知晓梦境不可信,可难免生出了些抵触之意来。
这婚事,不能如此仓促定下了。
她得搞清楚顾定之的事情,总不能自己对一个男人始乱终弃后,这男人就对自己有这样大的恨意吧?
这其中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