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赫德外滩。
一艘制式军舰上，靠着修船手艺混上军曹瓦特一阵敲敲打打后，接过手下士兵递过来的咖啡，悠闲的靠在甲板上吹着海风。
岛上不时掀起冲天火光，恐怖的轰鸣不绝于耳，但这些都已经与他没有太大关系了。
本次大战确实惨烈，一开始接触许多军舰被破坏，许多人死去，好在他够机灵，不似那些愣头青，早一步躲在了后面。
这是他人到中年还只是军曹的原因，也是资质平平的他能活到中年的依仗。
“瓦特军曹，许多登岛的海军士兵都回来了，我听说五老星现身了！可惜我的朋友离得远没有见到五老星长什么样。
“听说我们与死神戴维遭遇了，那不断传来的轰鸣就是他们交战的方向，真是恐怖啊，我什么时候也能成为这样的强者？”
泰德邀功似的分享打听到的情报。
瓦特转过头，看着眼前满脸兴奋，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杀贼的年轻人，眼中闪过缅怀，嘴上却毫不留情道：“就凭你？想找死你可以去找根柱子，想活命就不要整天做梦，认不清自己比弱小更危险。”
年轻海军还残留着稚气的面庞，因毫不留情的数落，涨得通红。
他怒目圆瞪，气血攻心，忍不住大吼：“总比遇到战事往后躲，一辈子混吃等死强！”
“你说什么？”
瓦特闻言眉眼一立，虽说寸功未建，但常年经受战火洗礼的威势还是有一些的，只是一声低喝，就将年轻海军的气焰压了下去。
“我有说错吗？”他轻声嘀咕，似乎是自尊心作祟不愿承认自己怂了，硬着头皮刺了一句。
瓦特面色阴沉的上下打量他许久，冷声道：“你说得对，看的很准。我就是看准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热血上头容易鼓动，有危险让你们冲，自己躲在后面捡漏。所以我才活了下来，无论是胜是败，都与我们无关。
“像我们这种资质平平的普通人，永远都不可能赶上那些怪物，我们真正该关心的从来不是正义，而是自己这条小命！
“别这么看我，不仅是我，能活下来的老兵，哪一个没干过这事？这么多年来，看不起我的多了，可绝大多数都是我去参加他们的葬礼。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到时你是想丢下家人朋友去送死，还是让那些满腔热血的人死得其所？”
“既然你心中毫无正义，既然那么怕死，那你当什么海军？开个小店当个商人，过你的安稳日子不好吗？”年轻海军反唇相讥。
瓦特神情一滞，黯然撇过头去，冷笑道：“正义？安稳日子？我出身哥亚王国，父亲在中心街经商，不辞辛苦也算小有积蓄，可结果呢？只是因为贵族的一句话就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所有积蓄名正言顺的被那个贵族吞并。
“当海军是为了正义？别说笑了，只是为了给自己和家人提供保障而已。至少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孩子、我的兄弟就不会被莫名其妙的判罪入狱，只因为财产或者美貌被贵族盯上。
“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当海军，也只是因为这个职业是无权无势没有关系的我，所能走通的唯一道路罢了。”
年轻海军无言，他出身虽不算显赫，但家族在本地颇有能量，父亲母亲也很爱他，唯一的一次发怒也是他不顾阻拦前来参军的时候。
他的世界里，身边人都是善意的，哪怕有欺骗最终也只是开玩笑的程度，不会伤筋动骨。
他无法想象瓦特的世界，也无法理解共情。
当然瓦特也没期望他能理解，二人之所以能说上话，也只是因为他的父母找关系打了招呼，上面嘱托瓦特多加照顾而已。
否则一个一点修船知识都不会的菜鸟，怎么可能分配到他下边，甚至有机会参与这么大的行动？
“我们不一样。我不求你理解，只要别给我添麻烦就行。”瓦特说完不再看他。
年轻海军嘴唇嚅嗫半晌，猛地咬紧，点头就要离去。
他们确实不一样，一个是被逼无奈，一个是奋不顾身。
谁都无法说服对方，那就让时间给予答案。
就在他将瓦特的劝告当做耳旁风，打算去船长室讨要任务的时候，尖锐的警戒鸣笛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难得忙里偷闲的海军们顿时忙碌起来，四处都是鞋底踩在模板的杂乱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泰德拦住了身旁急冲冲掠过的同僚。
那人一脸不满，但看到是那个出了名的关系户后没有甩臂离开。
“后方有大批海贼船冲阵，已经交上火了。”
他急促的丢下一句就要离开，却又被扯住脚步。
“海贼？是哪个海贼团？居然敢袭击我们的队伍？”
泰德还想细问，却感知到一团阴影急速变大，眨眼间就从拳头大小，膨胀成数十米，笼罩住了他们。
他疑惑地抬起头来，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艘主桅为垂直三角帆的双桅帆船，船首为狮子头，狮子头下面有骨十字，可以看到前桅顶部有一个了望台，横帆上则是挂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画着头戴草帽的骷髅头。
“草帽海贼团！”
从小就梦想当上海军伸张正义的他，自然清楚草帽海贼团这个两年前的新秀。
船长蒙奇·d·路飞，卡普中将的孙子，革命军首领龙的儿子，海贼王之子白胡子二番队队长艾斯的结义兄弟，最终在顶上战争与艾斯一起双双身死。
自船长死后，草帽海贼团也一起销声匿迹，虽偶尔有目击情报，却一直没有做出什么进入视野的大事，没成想，竟然闯屠魔令的队伍！
正思索间，就见那船首狮头嘴巴大张露出其下炮口，周围的空气化作旋风被吸入口中，化作肉眼可见的空气炮。
“不好！”
“快躲开！”
急促的后脚不绝于耳，那被泰德抓住的海军也顾不得其他了，猛地抽手卧倒在地面。
泰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卧倒。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泰德被颠得浑身剧痛，口鼻溢血，只感觉浑身骨骼都快散架了。
他茫然地抬起脸来，随即看到距离他不过几米的地方，原本该是坚固船只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只留下狰狞的缺口，以及冲天的浪花。
泰德一脸惊骇，瞳孔收缩成了针状。
这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愣着干什么？找死吗？”
身后传来大吼声，紧随而至的是毫不留情地耳光。
泰德下意识捂住脸，转头看到了脸色凝重万分的瓦特。
脑袋里一片空白的他，看到眼前比他父亲还大的大胡子中年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瓦特见他呆呆地反应骂了一句家乡话，拉着他就要逃离。
“不好，是bIG mom海贼团！”
“四皇来袭，怎么办？要不要打？”
“攻击四皇很可能引发战争，通讯器联系不上，我们无法做主啊。”
“要不要联系本部？”
无数嘈杂的声音四处响起，没了主心骨，又遭遇突发情况顿时乱成了一团。
在这些人中，只有瓦特一脸坚定的拉着泰德乘上了小船，奋力摇桨逃离，嘴里骂骂咧咧道：“打个屁，找死吗？还不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