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尘快刀斩乱麻，在凤熙熙挑眉间将人往前拉了一下，“这便是我向你说的心悦之人，生死相随。”
“她叫凤熙熙，是丞相府嫡女，目前与我一起隐瞒身份。”
其余的什么话月苒已听不清，耳畔只是久久回响了一句话。
“心悦之人、生死相随。”
心越来越沉，柔软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月苒刚才还灿烂的星眸渐渐黯然，眉宇间也笼了落寞。
她与谢景尘年少时相识，从未想过他会有心悦的女人。
那些情愫，终是她自作多情了。
“若之前我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很抱歉。”
谢景尘微微躬身致歉，月苒这才回身，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将人扶起。
眼神眨了眨笑道，“说什么呢，是我该道歉才对。”
“怪我眼拙，没看出你这家伙竟然心有所属了。”
月苒转而看向凤熙熙，举手开口，“祝福你们。”
着实怔了一下，凤熙熙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也上前与她握手，“多谢王上。”
敢爱敢恨，坦然痛快，月苒对她的胃口。
借着收手的姿势从空间里拿出她花了大力气炼制的两瓶玉肌丸，温声递了过去，“王上，此为玉肌丸，两瓶服完后可温肌润肤，延保青春。”
对她的神医之名早已知晓，月苒赶紧接过玉瓶，宝藏似的收好，“多谢莫神医。”
两人相视一笑，都对对方印象颇高。
谢景尘重新给两人倒了茶，凤熙熙示意他去门口屏退暗卫，正欲坦言之时月苒的声音也正好响起。
“莫神医，或者我以后叫你凤姑娘？”
凤熙熙扬唇，抬手将面具摘下，“王上叫我熙熙便好，不过......”
俏皮地眨眨眼，凤熙熙迎着后者好奇的视线就继续道，“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莫暴露身份。”
三言两语，月苒听她已经将自己化作了自己人的范围，眼中也萦了柔和，失笑道，“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面具也被放到了桌上。
纤细的手指慵懒地将耳畔碎发拢起，脸庞绝美精致，肌肤如玉，眉若弯月，羽扇般的眼睫下眸光潋滟，已是倾国倾城之貌。
饶是见惯了世面的月苒一时也有些失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主，眼中只有惊叹和赞许，并无半分嫉恨。
深吸一口气，月苒啧啧感慨，“你真美，我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女子。”
“那家伙可真是命好。”
瞧她斜了谢景尘一眼，凤熙熙莞尔，“王上说得是。”
她毫不羞赧地应下夸赞，月苒一愣，转而扬声笑开，与凤熙熙不谋而合地碰杯饮茶，“凤小姐，我想我们能成为朋友。”
“我的荣幸。”
两人又聊了半晌，已是愈发投机，倒是让一旁的谢景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干起了倒茶的活计。
......
“皇帝已经中了毒，如今不过是回光返照，按着他的底子，大抵十天后最为虚弱，到时起兵即可成事。”
“好。”
三人敲定了详细的起兵计划，凤熙熙便带着软酪回了宅子，月苒则在元七的带领下大抵参观了下天奇阁内的军械库。
眼中渐渐聚成炽热，月苒爱不释手地试了试长枪，帅气地挽了个剑花，“好！有了这些，何愁不能成大业！”
......
宅子。
因着带了点心盒，凤熙熙便叫了几声蓉儿接手，等了半晌却未见人影，蹙眉寻至了后院，嘈杂声也越来越大。
“不开眼的腌臜货，滚开！”
春雪抬脚将人踹开，宛如泼妇骂街般掐腰蔑斥，“不过是买来的贱人，也敢拦着我的路？”
“也不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不管不顾要走，正巧看到似笑非笑的凤熙熙，春雪脸上表情皲裂，忙不迭地低头行礼，“小姐。”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蓉儿揉着吃痛的胳膊，恰如其分地上前率先解释，“小姐，春雪姐姐无故想要出门，奴婢见天色不早，担心春雪姐姐出事，这才拦了下来。”
“无故？”凤熙熙侧头神色莫名地看向春雪，“春雪，为何出门？”
语气平淡，但那眸光却没来由地让人心里发慌。
春雪本来还想扯皮，但是察觉从脊背冒的冷意，顿时收敛了脾气，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小姐的话，奴婢没什么事，只是想去采买些莲藕给小姐熬粥。”
“刚才蓉儿拦着不让奴婢出门，奴婢有些着急。”
“采买不是王婆婆的事儿么？”
“这......”春雪眼神闪躲，脸上也有些慌乱。
废话，她又不能说她是想去天奇阁监视人的。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凤熙熙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索性淡淡地转了话茬，“罢了，不是什么大事，让王婆婆去采买便是，你们二人回房休息吧，蓉儿，你也去寻管家拿些银钱，买些消肿的药膏。”
“至于春雪，下月的例钱减半。”
“是。”
春雪咬牙从齿缝间逼出应声，没好气地回了屋子。
就在两人离开凤熙熙打算眯上一会儿时，门口又远远响起了声音。
“莫神医！莫神医！”
李羽大踏步而来，脸上满是急切，话语间也颇为焦躁，“冬岳的腿刚刚好了几日，怎的又加重了？”
“莫神医，你之前可是言称能治好的。”李羽面有愠色，“莫不是信口胡诌的？”
“胡诌？”
开口便是脏水，凤熙熙清冷如月的眸中笼了寒意，讥诮地冷斥，“贵公子的病情需要静养，敢问可做到了？”
“这......”
“喝酒纵欲，夜夜宿青楼，李员外，您可有辩驳？”
李羽被凤熙熙说得脸色一僵，梗着脖子强壮硬气，“就算是这样，你作为医者，自要全力治病！”
漠然扫了他一眼，凤熙熙转身走向内室，“李相，我不会治如此不遵医嘱的病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冬岳的腿，我不会再过问。”
李羽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凤熙熙拒绝得如此彻底，心中登时涌起怒意，咬牙忍了下来，“莫神医，刚才是我失言，还请您莫要与我计较，再去给冬岳看看。”
“请回吧，来人啊，送客。”
脸侧轮廓紧绷，李羽紧攥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嗬嗬地喘着粗气，甩袖离去。
心下暗自咬牙，他定要让这女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