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小月会武功？
玉秀蜷缩在床上，连蜡烛也不敢点，就那般抱膝窝着，只觉周身涌满了寒意。
月光下，刚才小月那令人害怕的伤口犹在眼前，那么重的伤，她竟然还能行走自如。
而且，她为何要将血衣藏到后厨？那个桶子是每天清晨都要倒走的，她明摆着是不想让人知道。
她受伤的缘由见不得光？还有那句碰上了畜生是什么意思？
今夜的小月打破了玉秀全部的认知，静静地睁着眼睛任思绪飞转，整夜未眠。
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玉秀起了个大早，特意避开了小月，从偏门绕到了醉仙楼的正门，装作刚从家赶来。
“玉秀？”突兀的声音让如悬高空的玉秀浑身一抖，待反应过来是凤熙熙时才赶忙迎了过去。
“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凤熙熙见她神色不对，手背欲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却见她贝齿紧咬唇瓣，退后一步直接跪了下去。
“小姐，我错了。”
着实一愣，凤熙熙迅速搀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小姐。”坚定的摇了摇头，玉秀仰头，水灵灵的眸子里染了红晕，“当初小姐教我看人用心，我不懂，还跟小姐争辩。”
“如今我才知道，我竟是为虎作伥！”
“好啦，起来吧，慢慢说。”
凤熙熙温和浅笑，看她还想叩首，佯怒的板起了脸威胁，“再不起来我可生气了。”
“小姐，你别气。”慌忙起身，因着动作太快，玉秀还差点摔倒在地。
莞尔笑开，凤熙熙拍着她的手背，“我自是了解你的性子，不会怪你的。”
带着她到了角落里，凤熙熙这才将自己的软帕递了过去，“可是小月又找你了？”
“不是。”玉秀推脱不开，羞赧的绞着帕子一角，定了半晌的神才小声将昨夜的事讲出。
“小姐，小月暗藏武功居心难测，你千万要小心啊。”玉秀想起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就有些发颤，咬唇道，“要不还是让她走吧。”
“玉秀。”凤熙熙轻轻摇头，眼眸就仿佛是那夏日的凉风，于不知不觉间捋顺玉秀的思绪，“此事我另有安排，昨夜的事你就当没看到，记下了么？”
虽不知缘由，但玉秀还是从善如流的点头，“是。”
捏了捏她的脸颊，凤熙熙勾唇，“这才对。”
而玉秀的耳垂处已悄然飞了两朵红晕。
“小姐......”
“好啦，一会出去可莫要与小月露出马脚。”
“嗯。”
用手背凉了凉酡红的脸，玉秀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也正是因为凤熙熙的揶揄，她心里那原本恐慌的念头也渐渐消散，神色如常的去了后院清理药材。
她这厢井井有条，小月那边却是鸡飞狗跳。
屈臂抵住后腰，小月咬牙倚在水缸边，小心的吐出口浊气。
她今日在后厨当值，这伤了筋骨的身子根本支撑不住，不过在提了两桶水便觉后背濡湿，额角冷汗阵阵。
“小月！又去哪偷懒了！我要的水呢！”
“诶，来啦。”
小月暗地里将厨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步三晃的逼着自己送水。
“怎的这么慢，再去库房给我拿些天心兰。”
厨师头也不抬，理所当然的吩咐道。
小月狠狠跺了跺脚，正琢磨着如何推托，正巧看到了库房门口搬着药材的玉秀。
眼神一亮，小月眨眨眼，白皙瘦削的小脸上霎时愁眉双锁，可怜兮兮的凑到了玉秀跟前。
“玉秀姐......”
“怎么了？”淡淡瞥了她一眼，玉秀悄悄后退，避开了她抱上来的手。
“后厨让我来拿些天心兰，可是......”小月肩头单薄，憔悴的捂着小腹，声音轻若罔闻，“我今日身上不爽利，这实在是收拾不动。”
眉尖微微蹙起，玉秀打量着她一直垂着不敢用力的右臂，冷脸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玉秀姐，我知道你最好了。”
小月软着声音哄诱，“你帮帮我，好不好？”
以前小月也多次借着撒娇遮掩让玉秀帮她做事，玉秀大都爱怜的应了，但这次，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睛，玉秀只觉恶心。
哼了哼本想拒绝，但又想起凤熙熙的叮嘱，玉秀只得忍着气转身，“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做。”
“玉秀姐最好了！”
剧痛折磨下的小月也没心思去注意她的疏离，随口扔下一句便扯了个幌子离开，躲在假山后小心翼翼的换着药。
本是万无一失，可来送账本的安元庆恰好百无聊赖的逛到了后院，靠在假山旁悠哉悠哉的品着茶。
小月出来正与他撞上，瞳孔紧缩间迅速将手中染血的布条藏到身后，讪笑道，“安少爷。”
“小月？”安元庆不疑有他的抬眸，见她右臂似有血痕，下意识关切道，“你右臂受伤了？可是干活计时伤到的？”
“楼里也不缺人，你还是去休息下吧。”安元庆体贴的起身安抚，“掌柜的那边我去说。”
没想到还是被他逮了个正着，小月深吸了口气，慌忙抓住了他的胳膊，咬唇泪光盈盈，“不用的，安少爷，您别跟小姐说，”
黯然的垂着眼睫，小月小声道，“最近楼里生意不太好，小姐正烦心呢，若是再知道我做不了活，只怕要将我赶走了。”
“不会的，小姐宅心仁厚，不是那刻薄之人。”
“安少爷！”
强忍着想将人打晕的冲动，小月恳切的泣声，“您就当是可怜奴婢，别告诉小姐了。”
她哭的着实可怜，安元庆愣了愣，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叹道，“好吧，那你在那边坐着歇会，我不说便是。”
“多谢安少爷。”
安元庆到了正厅，犹豫了片刻，见凤熙熙确忙着看账本，索性掂着银子出了楼。
小月既不让他告诉凤熙熙，他买些药给她也是好的。
听玉秀说这丫头自幼受苦，他不能让这苦命人在这儿又落下病根。
然而......
等安元庆走到了医馆门口，却见医馆大门紧闭，一学徒从侧门而出，慌慌张张的往巷口走。
“诶，这位小哥，你往哪去？”
安元庆上前拦住，好奇的指了指紧闭的门扉，“这正门为何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