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伏回来后，发现希尔伊有点不对劲。
她在岸边蹲下，人鱼少年背对着她，后背靠着岸边的石头，细嫩白皙的后背，有些红印子。
她叹了声气，声音温和，“怎么了？”
希尔伊低着头，雪白整齐的牙齿咬着下唇，回头，雾蒙蒙的眼眸，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
秦伏索性直接在地上坐下，朝他伸手，“要抱吗？”
希尔伊看着她的手心，白皙干净，有些清晰的纹路，最让他迷恋的，是那手掌透出的体温。
他实在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朝她伸出手臂。
秦伏将他从水里抱了出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握住他纤细的手腕。
他手背上也有一道红红的印子。
秦伏忍不住捧住他的手，在那印子上轻轻揉了揉，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娇气……会疼吗？”
希尔伊看了一眼手背。
应该是之前没注意，不小心磕到的。
他没什么感觉。
希尔伊轻轻摇头。
秦伏拥着他，怀里的人鱼少年软软的，香香的，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他白嫩软糯的脸颊，“所以，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希尔伊掀开纤长浓密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声音软软地问：“阿伏，联姻是什么意思啊……”
秦伏顿了顿，想起刚刚过来的时候，听到女仆们的议论。
莱恩和奥尔瑟雅的婚礼，提上了日程，想必他也听到了……
“就是结婚的意思，因为一些利益和情分结成的坚固的纽带，是一种仪式，举办过这种仪式，两人就要相伴着度过余生。”
希尔伊睫毛微颤，不自觉地抓紧了秦伏的衣服，小脸有些发白，“那、那人鱼…可以和人类结婚吗……”
秦伏唇角柔软的微笑彻底淡去，“不可以。”
似乎是怕他听得不够清楚，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人类和人鱼是不一样的，所以，绝对不可以结婚。”
所以，你也，绝对不可以来陆地。
不可以用你的声音，换取双脚。
不可以经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的痛苦……
希尔伊心里一震，紧紧抿着唇角，忽然推开秦伏，翻身跃入水中。
湖面泛起层层的涟漪。
人鱼的速度极快，秦伏怔怔地看着湖面，只看到那一抹银光消失在湖底。
怀里变得空荡荡的，心里好像跟着缺了一块。
一阵微风拂过，怀里残存着他身上的清甜淡香，也彻底泯灭不见。
【完了，大人好像真的喜欢公主……】
秦伏低着头，沉默不语，天色渐渐暗了，看不清她的表情，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貔貅有点不忍心，【那个…你别这样啊……你也知道，这可能是剧情的威力……】
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秦伏缓缓抬头，神情恢复平日的淡定，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应该……还好？
秦伏站起身往寝宫走，“喜欢就喜欢了，能怎么办呢……”
声音在夜色里若有若无，夹杂着一丝无奈。
貔貅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
这才过了两个位面，她也是冷心冷情的人，应该有分寸，能意识到自己和大人的差距，不会真的对大人死心塌地的。
可是大人却……
【哼。】貔貅有些气愤。
秦伏顿了顿，“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它是替大人觉得不公！
-
秦伏回到寝宫，奥尔瑟雅在那里等着她。
公主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的喜悦，“阿伏，今天莱恩的国家派了使者过来，商量婚礼的日程，我和他们提了，想要婚礼举办在这里，并且希望婚后能在这里生活……”
秦伏神色平静，“结果呢？”
“他们答应了。”公主唇角带着笑意，“莱恩的父亲还年轻，并不着急莱恩继位，莱恩很尊重我，所以愿意来这里生活，父王给他安排了职位，他可以在这里历练。”
“那很好啊。”
“阿伏，你怎么了？”奥尔瑟雅微微蹙起了眉头，担心地看着秦伏。
秦伏摇了摇头，在窗边坐下，“我没怎么。”
奥尔瑟雅坐在了她对面，目不转睛望着她，总觉得……她有些低沉。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她应该不开心。
奥尔瑟雅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天丹尼斯也来了，他似乎已经对你死心塌地……”
秦伏皱着眉。
奥尔瑟雅看她这样，连忙说：“我既然决定婚后在这里生活，自然也不会把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已经替你拒绝他了，他说，等狩猎结束后，就启程回家了。”
秦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秦伏来了湖边，等到了天黑，小美人鱼都没再出现。
第三日，第四日，他依旧没来。
秦伏看着平静的湖面，脑海中出现了很多念头。
比如，他明明真的喜欢公主，这还总是爱和她贴贴，和她接吻，真是一只单纯的小美人鱼，什么都不懂，她之前应该好好教他这些……
比如，他知道公主和王子即将成婚，一定很难过，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偷偷掉眼泪……
再比如，按照原本的剧情中，之后，他应该会去海底深处寻找巫师，用声音作为代价，将鱼尾换成双腿……
秦伏突然站起来，大步离开。
…
树屋。
巫师正在做实验，房门砰的一声巨响。
手中的玻璃器皿一抖，一滴药水滴着下去，接触到另一种药水。
“轰——”
巫师的帽檐被炸成了碎片，整张脸变得黑乎乎的，头发也炸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只有眼白是白的，愤怒地看着秦伏。
“骑士，你进来之前应该先敲门！”
秦伏摸摸鼻子，“抱歉……不过，你答应我的，能够将鱼尾变成双腿的办法，找到了吗？”
巫师哼了哼，“算是找到了。”
“什么是算是？”
“我只是想起来，确实有一个能将人鱼的鱼尾变成双腿的办法，但我并不知道那个办法是什么……可是有一个女巫知道，她住在森林深处。”
秦伏微微蹙眉。
巫师一边整理着自己，一边说道：“久远的曾经，有一个巫师和人鱼相爱，人鱼为了能够和巫师永远在一起，想要将鱼尾变成双腿，可是她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巫师不忍心，就创造出了另一种办法……那住在森林深处的女巫，就是他们的女儿。”
“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