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起翻了个身,眼睛慢慢睁开,首先看到的是火光,身上同样暖和许多,用手触摸,柔软顺滑恰如女子肌肤一般,眼睛睁开身子试图坐起。
秦昭王身形上前按住白起肩膀,“躺下说话。”
白起忙道:“大王,如此岂不是坏了君臣之礼,坏了规矩。”
秦昭王笑道:“此时若是还在意那些规矩,寡人岂不是要被人骂是老糊涂不成,武安君莫非是要寡人背负骂名不成!”
“白起不敢!”白起身子躺下,眼中隐现泪花,乱世英雄,多少人不遇明主最后英雄悲歌,白起无疑是幸运的,遇到大王,终于一展所能,只恨,只恨不能攻占长平兴千秋霸业。
秦昭王将毡子盖好,“经过本王已经清楚,不怪任何人,武安君及时退兵保住几十万大军,寡人心里感激!”
水声阵阵,秦军兵将看得清楚,一夜暴雨,泫水快速上涨,根本无法通过,如果不是按照武安君之命快速渡河,前有赵军,后无退路,更加没有补给,到时恐怕尽数死于赵军之手。
“白起惶恐,一切都是白起之责!”
“武安君好生养病,其他事寡人自会处理。”
白起道:“大王要退兵?”
秦昭王摇头,“当与赵国再行议和之事!”
白起眉头一皱,“大王,赵王提出条件太过严苛,老马岭一带付出太多心血,一旦失去,再想兴兵伐赵必然更难!白起宁愿死战。”
秦昭王点头,“这个道理寡人懂得,议和之事理应相互退让,只是不能失了底线,何况此举未必是那赵王之意,赵括是在玩火,一场本不该现在就玩的火。”秦昭王何等老辣,赵国局势已经打探清楚,国事不济,
“并非赵括之意!”白起眼珠一转脸上露出喜色,“赵括始终年轻气盛,如此违背君臣之礼,最是不智!”
秦昭王笑道:“赵括若是能如武安君这般,倒是令人担忧。”此话一语双关,白起听得清楚,虽未襃赞之词同样是提醒自己做好臣子应做之事。
“白起得大王栽培之恩终身不敢忘,生自当奋勇杀敌兴秦霸业,死当魂归咸阳守秦之业!”
“好,君臣齐心,天下可得!”
秦昭王如今已过花甲之年,眼中透出神采,秦人原本饱受欺凌,历尽数代人努力方有今日成就,自当行秦策,兴霸业。
白起挣扎坐起,“先前一战,赵括应该有所畏惧,议和之时,白起若不出现难免被赵括看破,到时兴兵来攻,恐难以阻挡!”
秦昭王摆手,“不要小看赵括这个人,年纪虽然尚轻确是工于心计,昨夜武安君连夜退兵,赵括一时之间难以猜出其中缘由,此次议和武安君若不出现反而令赵括担忧,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兴兵!”
秦昭王担心白起伤势,议和之时难免彼此争论,一时气恼再次触动伤势反而不妙,索性留下白起,赵括有所忌惮必然不敢兴兵,白起只得同意,“大王,是否告知此次议和底线?”
秦昭王道:“留住老马岭防御,可将光狼城、东西二城相让!”
“光狼城!”
秦昭王点头,“如此退让,若是赵王必然同意,赵括若是执意如此,寡人自当派人前往邯郸散播谣言,到时邯郸城内主和派必然群起攻讦赵括,赵括很聪明,必然不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王英明!”
天色放晴,泫水对岸,秦军兵卒高声呐喊,“赵括前来相见!”喊声传出,兵士快步来报,只见赵括面色阴沉,手里拿着的正是赵王的命人送来催促令,令赵括快速完成与秦议和之事返回邯郸不得有误,心里清楚必然是赵穆那些人在大王耳边进谗言,谗臣误国,赵穆不除,赵国当永无宁日。
赵括长剑挥舞,布卷瞬间变成道道布条散落空中,沐尘等人看在眼里不明所以,张良手捋胡须,“大王必然听信他人之言,命*军返回邯郸!”
“返回邯郸,仗还没打完,怎么能回去,大王是不是天天搂着美人喝着美酒,过着好日子,咋就不替我们这些人想想,吃的没有,用的没有,跟要饭的有啥区别!”
“闭嘴!”赵括一声冷喝,沐尘只得退回,低着头小声嘀咕着,白英用手一拉,“去,去,去,你们不敢说,沐尘敢说,大不了不做将军去做游侠,索性图个痛快。”
赵括站起身形,“你们的心思赵括懂得,说句心里话,老子一百个不乐意,和秦军打,人家兵多粮足,要什么有什么,我们有什么,什么也没有,照样可以打胜仗,打得秦军跟咱们议和,靠的是什么,是精神,是团结,还有打仗不怕死的决心,只是大家不要忘了,我们是将军,在外厮杀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若是有人心里不满现在可以提出来,现在就可以离开,赵括绝无二话!”
大帐内陷入从未有过的静,沐尘低头低得不能再低,都怪自己脑子混不能体谅公子难处,毕竟是大王的命令,若是违抗便是赵国罪人,到时受千夫所指万夫所骂岂不是坏了公子名声。
兵士愣在门口,赵括点头,“*军,秦军在对岸叫嚣,说是让*军前去。”
“走,去看看!”
赵括迈步走出,众人跟在身后,沐尘低着头,白英面带笑意,“算了,走啦,别弄得跟小媳妇似的,替你臊得很。”
“去,你才是小媳妇。”
众人赶奔泫水岸边,秦军摆开阵势,前方十几匹战马围住一人,须发皆白,唯独不见白起身影,秦军大阵内兵马并无调动迹象,赵括看在眼里暗自称奇,白起去了哪里!
“赵括小友,未免再有死伤,今日寡人与你商谈议和一事!”
“秦王!”
赵国众人俱是一愣,能够自称寡人自然是秦国大王,那个曾经威震六国的秦昭王如今就在众人面前,二娃取下弓箭,黑牛连忙用手一拉,“二愣子,你要干啥!”
“这还用问,直接一箭射死。”
赵括冷哼一声,“不许胡闹。”
催马上前,眼前形势对赵军有利,自当再拖延一阵争取最大好处,怎奈赵王连续发来两道催令,若是迟迟不回,恐怕下一次接到的便是卸去兵权的王命,到时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尽归赵穆那个奸贼,想到这里不由得叹口气,“先前大王有意议和,只是没有诚意,趁机兴兵,这次不知有多少诚意?”
秦昭王笑道:“寡人亲至,如此诚意还算不够?”
赵括点头,“那好,秦军立刻退出上党,老马岭一带尽归赵军掌控,自当签订合约!”
秦昭王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军好大胃口,退出上党万万不能,可将光狼城,东西二城尽数交还赵国,若是*军执意如此,寡人唯有亲往邯郸与你家大王商议!”
秦昭王抓住赵括软肋,趁机进攻,如此软刀子杀人最是难以抵挡,收回光狼城,还有秦军修建东西二城倒也说得过去,“好,只是驻守兵力要事先有所约定才行,以免再生兵患!”
秦昭王点头,“*军说得极是,为显示诚意,秦军先行退出,老马岭一带工事只留兵士五万!”
赵括冷笑,“秦军占据地利,若是突然兴兵唯恐不及,赵括当留十万!”
“十万!两倍与我兵力未免让人睡不安寝!”
“只要大王不生兵端,赵括可以保证大王安枕无忧,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秦昭王哈哈大笑,“有意思,好,就按此约定!”